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少年似乎早料到她是這反應,不冷不熱道:“這辟邪符,拿著就不怕了。”
刑水水一直盯著,久久沒有動作。
雄黃酒都喝了,赫連生居然還沒打消對自己的懷疑。
赫連生眸光轉冷:“你在害怕?”
他俯下身,刑水水身上還穿著新裙子,因為試了很多次衣服的緣故,鬢發有點歪。
她愣愣地與他對視一眼。
光影在少年的臉上斑駁,桃源劍冷然,好似隨時都會出鞘。
刑水水扯過他手中的、用朱砂所書寫的辟邪符。赫連生看向她指尖,毫發無傷,直接就失去了興趣。
刑水水道:“我沒怕,我隻是在想,最開始覺得你這人凶凶的,好吧,雖然現在也凶。但現在又給我買衣裙又給我辟邪符的,我原諒你了。”
赫連生抓著她手腕,刑水水驚呼,隨後手腕被他按在牆上,有點疼。赫連生陰影壓下,刑水水呼吸微緩,眼前是他漆黑的瞳孔。
他涼薄如水,空氣中全是桃花酒的味道。
少年冷冷地說:“刑水水,這衣服隻是為了讓你不帶著鬼血到處亂跑,這符也隻是為了看你是不是妖怪。”
他本以為刑水水會很驚訝、難過。誰想刑水水乖乖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隻在意赫連生把自己弄的不舒服:“你力道好大,先鬆開。我知道了。”
她頓了頓:“赫連生……你快鬆開……我手都被你掐紅了。”
赫連生不免暴躁,鬆開按著她的手。
刑水水盯著他背影,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動不動就動手。
她指尖微微有點燙傷,是剛剛被辟邪符上真火灼燒留下的痕跡,不仔細看看不出。要不是怕被赫連生發現,她離火運得很克製,這辟邪符根本傷不到她。
不過,應該過一會就好了。刑水水想。
戌時,天空如同被打翻的墨,找不到長庚星。
刑水水換好衣服就和李觀玉他們一起用晚膳,順道講了在酆都城裡發生的一切。包括李時序後來的炸塔、消散。
李觀行不可置信:“你,你說謊!怎麼可能是時序叔。他當年可是向山主檢舉了陰山老祖的惡行,他就不是這樣的人!”
刑水水眨眨眼:“可我當時就是喊了他的名字才解開鐘梵塔的啊!”
李觀行不說話了。
李觀玉歎了口氣:“世事蒼生,各有緣法,或許是當年時序前輩在無涯海太過絕望,才會一時糊塗殘害百姓吧。逝者已逝,多說無益。我等會去向師父稟報。”
刑水水不想多思考李時序的事,比起這個她更在意關陰子死的那晚從火場中逃出來的小男孩。
李觀玉轉而問:“水水,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刑水水回神,隨口就道:“繼續去找我奶奶。”
赫連生冷笑:“你不是找爺爺嗎?怎麼變成奶奶了。”
刑水水:“……”
“口誤……”
原本的目的是為了救人,可跟著這些人這麼多天,那土地仙的鬼影子都沒看到。刑水水還是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被抓了。
李觀玉突然問李觀行:“觀行,之前抓的那些妖怪現在怎麼樣?”
李觀行道:“放心,阿姊,有我在,他們逃不出鎮妖塔。”
刑水水終究忍不住問了:“鎮妖塔是什麼?和鐘梵塔差不多嗎?”
李觀行難得解釋:“不一樣。鐘梵塔是他的本命法器。而鎮妖塔是我們每個靈山修士下山必帶。若遇上死不悔改的妖怪就關在塔裡押回靈山。”
刑水水試探:“你們不會每個人都有一個吧?”
李觀行:“廢話。”
沒記錯的話那土地仙是赫連生抓的,赫連生……刑水水暗自咬牙,深吸一口氣,要真救出來了那土地仙必須給她磕頭。
李觀行看了眼刑水水,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說:“你好奇這個也沒用。反正這件事結束了,你愛上哪去找你的爺爺就去找,彆再纏著我阿姊。”
刑水水:“外麵很多妖怪……”
李觀行頓時機警:“多就多,你難不成還跟著我們?”
刑水水:“跟著你們又不影響我找爺爺,我會自己照顧自己,而且誰想跟你?我隻是不想和觀玉姐姐分開。”
李觀玉倒不是憂慮這個,她出聲:“跟著我們的話,這一路上注定會很危險。而且我們大部分時間顧不上你。水水還是要三思。”
刑水水:“我都考慮好了!放心觀玉姐姐,我很聰明的。”
李觀行臉色難看:“阿姊,你真的要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和我們回靈山?”
李觀玉卻笑道:“師父經常說,遇見便是緣。或許這些都是緣分。”
眼看刑水水要得逞,李觀行看向赫連生。赫連生走到刑水水麵前,勾唇:“想跟?”
刑水水猶豫一會點點頭,卻聽他冷笑,語調如彎刀上的冷鋒。
“那也得先看你有沒有這個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