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火燒儘,師父的虛影消失。山主像往常一樣叮囑了幾句,屋內恢複刑水水走時的模樣。
赫連生也拿上桃源劍,推開房門。
刑水水決心明天要跟著他們,睡得比平時早,也比誰都睡得香,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她睡得太死,自然也就不知道赫連生來了。
跟鬼魂一樣,一點聲音都沒出。
赫連生進來,先是嘲弄她睡覺不關門,然後看見她躺在床上,睨了一眼,不禁想,怎麼會有人睡相這麼奇怪?
刑水水蜷縮在被褥裡,抱著一半被子,隻露出一個腦袋,像小貓一樣。就算是桃源劍對著她的脖子,她還渾然不知,一直在嘟囔著什麼。
“你不要跟我搶餅……你完了……”
“彆捂我嘴……你有病啊!”
“你這人好刻薄……我最討厭你這種刻薄的男人。”
夜色微涼,少年冷笑。
肯定是哪裡有問題,就她還能殺得了自己?
倒不急著殺她。赫連生在她房內走動,然後就看見了她桌上放著的、筆墨還未乾透的一幅畫。畫麵很簡潔,就一隻潦草的王八。
旁邊三個字:赫連生。
下麵還有一團火在烤這隻王八。
赫連生冷冷地看著床上熟睡的少女,現在就想把她剁了。
他一揮手,畫紙飛在半空,被符火燒得灰飛煙滅。
刑水水迷迷糊糊間感到不對勁,但安慰自己是窗戶被風吹了一下,有赫連生這個煞星坐鎮,應該沒有不長眼的敢到處亂跑,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赫連生就站在她床前。
陰影投下,桃源劍橫在她脖子,隻要他微微一動,她脖子就會出現一條鮮豔的血痕。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殺她。
可能是覺得她太弱了,整件事很荒謬。
危機四伏。
刑水水是被棲瞳整醒的,感受到它濃烈的殺意,她睜開眼。
眼前是一柄白芒森然的劍。
刑水水:???
她眼睛睜大,睡意全無,更彆提一看見劍的主人是殺意凜然的赫連生。
“你乾嘛?”
這人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覺,來床前暗殺自己了,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刑水水大腦飛速旋轉,想到得罪他的就隻有額帶的事,不會真有什麼特殊含義吧?
刑水水張嘴就要喊李觀玉,赫連生迅速拿符紙封住她的口,她坐在床上,不能說話,隻能握住棲瞳,準備隨時給他來一刀。
至於嗎?要殺就不能明著來嗎?
拽了他額帶又不是毀了他清白,後悔死了,真的!
赫連生沒有收劍,遊刃有餘地俯下身,諷刺:“反應慢成這樣,我剛要殺,你早就死千百回了。”
臉越近越好看,如果忽略殺意的話……
刑水水不能說話,隻能看著他慢慢靠近,睫毛微顫。所以這人就不能給個半夜不睡覺跑她房來暗殺的理由?
赫連生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劍從她脖子上移開,指著桌子的方向。
刑水水金魚記憶一時還不明所以,直到看見滿地的飛灰才後知後覺——自己睡覺前好像畫過一幅畫,一隻王八。
上麵還寫了他的名字。
哈哈哈。
“……”
她想解釋,嘴巴被封住了。
這人是故意的……
這符紙顯然也不是說扯開就扯開的。
刑水水隻能無辜眨眨眼,赫連生冷笑:“我怎麼之前不知道你還會畫畫?”
刑水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赫連生凶巴巴道:“乖點。”
封口的符紙終於沒了,刑水水緩了緩氣,也不鬼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隨便畫了幾筆……”
她故意回避畫的事,直接問赫連生:“不過你大半夜出現在我床邊乾嘛?這是我的閨房,男女授受不親。”
赫連生冷冷道:“授受不親?你進我屋裡的時候可不是這套說辭。”
刑水水:“我是因為冷,你也是因為冷嗎?我記得你們修士可以用修為禦寒的。還是你睡不著?還在氣我抓你額帶的事。”
赫連生表情瞬間冷下來,看她這副無知的模樣,越看越覺得荒謬,刑水水怎麼可能有本事殺自己?
“你還有臉提?”
少年桃源劍收起,殺意卻未減半分:“若再管不住自己的手就沒這麼簡單了。”
好莫名其妙的一個人。
所以到底是意味什麼?刑水水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