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閣管事見狀有些忐忑,擔心是因為來遲,所以惹她生怒了,便趁此機會小聲解釋著。
綺羅坊繡娘也在旁搭腔。
其實是什麼原因來遲,雙方都心知肚明,她二人再解釋一遍,也不過想告個罪。
雖然錯不在她們身上,可誰叫另外那位五小姐她們更惹不起呢。
聞焉聽後,卻問了件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聞長寧沒出門去?”
聞焉記得從向要她布料子那天開始,聞長寧已經有好幾天沒出門了。
她不是最愛去和她那些姐姐妹妹們玩嗎?
珍寶閣的管事被問得一愣,隨後斟酌著說道:
“許是最近城裡不太平。”
綺羅坊的繡娘也接口道:
“三小姐有所不知,近日城中來了許多流民,這些流民到處亂竄,見著人就扒著要錢要吃的,惹出不少風波。
有夫人小姐們受到驚嚇,回去就病了。
後來各家小姐夫人們慢慢就不上街了,要買什麼都叫妾身們上門。”
聞焉手上一頓:“流民?”
看她對這個感興趣,綺羅坊的管事忙細細說道:
“聽說是南邊去年遭了災,餓死不少人,剩下的都討著飯往各地去了。”
珍寶閣管事道:“說來也奇怪,南邊產糧,咱們這些個地方糧不夠吃了,都朝南邊去買。按說南邊的糧多得都往外賣,怎麼著也不能餓死那麼多人呢。”
綺羅坊繡娘:“誰知道呢,怕不是就望著那些錢了,年年收糧年年賣,這日子長了不給家中存糧,遭災收不著糧了,可不就餓死了嗎?”
珍寶閣管事:“南邊沒糧了,你說要是咱們今年糧不夠了,可怎麼過呐。”
綺羅坊管事:“怕什麼,有知府大人在,還能讓你餓了肚子?”
綺羅坊管事說完就看向聞焉,滿臉殷切的笑。
珍寶閣管事也順勢捧上了:
“說得對,要不是有知府大人修繕碼頭造福百姓,咱們哪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
聞焉撐著下巴聽她們從談南邊逃難的流民,到吹捧聞父,笑眯眯地點了下頭。
畢竟她們說的也沒錯。
西江城這個地方遠離京城,土地貧瘠靠水不靠山。
而那西江水勢湍急深不可測,不是水性極好的,下水就得被衝走
所以在聞父任知府前,西江城窮得叮當響,每年因吃不飽餓死的,加上在西江中淹死的,人口僅僅兩三百戶。
後來是聞父發現發現西江四通八達,水係發達,有許多行船為了省時省力都會從西江而過,圖經西江城。
知悉這點後,聞父便聯合西江城所有百姓耗費數年修出了西江城碼頭。
為了修這碼頭,聞父頗有魄力地以西江城的名義和他個人的名義,親自出馬借便周遭所有州府。
這一舉措,可以說整個西江城和聞父都是在破釜沉舟。
如果失敗,西江城如何先不說,聞父本來就是被貶到西江城的。
那迎接他本人乃至整個聞家恐怕隻有一個死字。
所幸聞父成功了。
從某種程度來說,聞父是有些大氣運在身的。
不然也不能成就今天這個富得流油的西江城,更不會有聞焉這個女兒。
聞焉雖渡劫失敗,可她一直認為,問題不在她身上。
否則她現在也不能好端端坐在這。
飛升祥雲藏的那道天雷,絕對是天道那個狗東西做的手腳。
那狗東西對不起她,算因果是虧欠她,有虧欠就一定會還。
換言之,聞家有她便如同有天道庇護,後半生必定富貴榮華享之不儘。
許是為了應和她想的想法,外麵的天陡然亮了起來。
正談得興起的幾人向外看去,站在門外的小丫頭看得更清楚,當即就忍不住地喊到:
“好漂亮的天,好亮的太陽。”
屋內地幾人聞言起身走了出去,這一看果真知道那丫頭說得沒錯。
本來一到下午就陰沉沉的天,此時居然萬裡無雲,太陽亮得刺眼,恍惚間好似又彩霞漫天,綺麗斑斕,果真是美極了。
這一幕異樣整個西江城的人都看見了,他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夥計,呆呆地望著天。
聞焉靠在門邊跳了下去眉,表情彆有意味。
過了好半晌,不知那飄來幾座雲山將太陽重新遮住,這異景才慢慢消散。
珍寶閣管事意猶未儘地收回目光,待看到門邊站著的聞焉時,腦子一轉笑到:
“定是老天爺聽到我們說知府大人的功績,顯靈了。”
綺羅坊繡娘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是這個理。”
聞焉聽得直發笑,這兩個妙人很是有趣,倒幫她打發了剩下的時間。
不過她嘴上也應了兩句:“你們說的對。”
兩人聽她這麼說喜不自勝,心想得回去好好宣傳一下這事。
閒話說完了,珍寶閣管事想起正事還沒辦,忙重新回屋,問起聞焉有沒有看上的。
聞焉卻把寶冊一蓋:“這些我都不喜歡。”
珍寶閣管事眼皮一跳:“三小姐……”
“我要就要最好的東西。”聞焉說,“明天帶著你們的鎮店之寶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