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車門,快速朝被砸的小車跑去。
她腳上精致的細跟高跟鞋玻璃渣上,每走一步都發出“嘎吱嘎吱”的尖銳聲響,纖細的鞋跟讓她很難保持平衡,幾次差點崴腳摔倒。
她低頭看著自己鑲著碎鑽高跟鞋,又看看滿地的玻璃渣,沒有多思考,她使勁蹬了蹬腳後跟,很快鞋跟鬆動,她彎腰將鞋跟掰下來扔到一邊,踩著沒有跟的鞋子,快速跑到車禍現場。
此時,側翻的車輛已經被周圍沒有受傷的司機乘客們合力抬了下來,車裡的人也已經救出來,他們身上流著血,驚魂未定地坐在路邊。
眼下最麻煩的,還是被七座車壓中的那輛小車,整輛車已經被壓得隻剩一半高度,鮮血不斷從車內滲出。
江雲溪趕緊撲上去,大聲喊道:“麻煩大家讓一讓,我是醫生,讓我看看。”
周圍的人聽到她的聲音,趕緊往旁邊散開,高聲呼喊:“醫生來了,車裡的人堅持住啊!”
江雲溪不顧自己的裙子被車身殘片劃破,趴在碎裂的擋風玻璃上,試圖看清車內狀況,布料撕裂的聲音被現場的嘈雜掩蓋。
裡麵乘坐的是一家三口,車裡的配飾布置得很溫馨,貼著許多小貼畫,此時上麵濺上了鮮血。
駕駛座已經完全垮塌,司機被向內凹陷的車體死死卡住,身體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曲著,雙腿被儀表盤和座椅重重夾住,鮮血從破裂的皮肉處汩汩湧出。
後座上,女人無力地趴伏在安全座椅上,一根從碎裂車頂脫落的尖銳金屬殘片紮在她背上,從她右胸穿過,傷口處血肉模糊,她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安全座椅上的孩子被媽媽的身體緊緊擋護著,從外麵看不到孩子的具體情況,隻能聽到孩子稚嫩的哭喊聲,一聲聲呼喚著“爸爸媽媽”。
江雲溪試了試車門,車門被擠得嚴重變形,紋絲不動,她高喊:“誰有工具嗎?可以把車門撬開嗎?”
“來了來了,”不遠處的司機在自己車上拿了工具箱,匆匆跑過來,“大家夥兒一起幫忙。”
駕駛座的車門被眾人合力撬開,但駕駛室變形太嚴重,他們簡單的工具無法把司機解救出來,司機虛弱擺手,低聲說著:“孩子……”
江雲溪蹙眉看著車後座,女人的情況也很不好,她扭頭問車外的人:“消防和救護車來了沒?”
“來了來了,消防就在後麵,救護車還要一會兒。”率先趕到的騎警汗水濕透衣衫,顧不上喘口氣,聽到江雲溪問話,急忙脫下頭盔跑過來。
今天是周三,午高峰車流量大,連環車禍使車輛堵在高架上,交警正全力疏導交通。
交警話音剛落,一隊消防員拿著工具快步跑來。江雲溪看到消防員,連忙說:“麻煩你們把這位女士身上的金屬條剪斷,一定要小心,這根金屬條千萬不能移動。”
“好。”消防員立即應下。
江雲溪讓開位置,走到前麵駕駛室協助消防員救援司機。
其餘消防員則立即抄起滅火器,對準已經開始冒煙的發動機,壓製可能燃起的火苗,防止汽車爆炸。
喬予顏站在人群外,看著江雲溪爬進隻有一小塊狹窄空間的副駕駛室處理司機的傷口,行動間她的手鏈被車身碎片勾住,江雲溪眼都不眨,摘下手鏈扔到地上。
那條價值百萬的手鏈很快被忙碌救援的人群踩得變形斷裂,江雲溪身上價格不菲的連衣裙也滿是裂口,血跡斑斑,她卻仿若未覺,全身心都撲在救援上。
喬予顏輕歎,這才是江雲溪,在她心中,眼前這些亟待救助的生命,重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