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雙眼微微眯起,盯著呂大防。
剛剛正身,豈能就這樣被打回去!
趙煦身體前傾一些,看著呂大防,淡淡道:“先是三司弊案,環慶路軍餉遺失,涉及六七百萬貫,接著三司使畏罪自殺,朝臣震驚,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作為宰執,呂卿家,你就不想跟朕說一點什麼?”
殿中的朝臣紛紛抬頭看向趙煦,目光驚變。
官家,要對宰輔出手了嗎?
不說馬嚴,韓忠彥等人,即便是梁燾,曹政,沈琦也是神情慌亂,看向趙煦是欲言又止。
呂大防可不是劉世安,這位是宰輔,既不能打,更不能死,甚至是,貶斥都不行!
畢竟是當朝宰輔,太皇太後還在,在法理上,趙煦沒有資格單獨罷黜,貶斥宰輔。
呂大防默默無聲,蒼老的臉上一片木然之色。
趙煦冷眼盯著他,道:“大相公,朕在問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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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防浮腫的眼皮抬起,頓了一會兒,聲音平淡的道:“臣知罪。”
趙煦臉色淡漠,心念如電轉。
呂大防是宰輔,朝野相望,這點理由不足以罷黜他,並且罷黜了他,政務可能會亂了套。
眼下,他需要穩住眼前這些人,快速布局!
蘇頌比趙煦更清楚現在的朝局,生怕趙煦硬來,連忙開口道:“陛下,三司衙門一案還未調查清楚,功過暫不能斷,還請待調查清楚後,再做定奪。”
蘇頌話語落下,不少人醒悟,紛紛跟進。
範純仁也抬起手,道:“陛下,還請三思。”
範百祿舉著板笏,道:“臣請案清之後,再賞罰功過。”
果然是官官相護!
趙煦眼見這些人跳出來,心裡冷哼一聲,目光微微閃爍。
他是要穩住眼前的朝局,卻不一定留下呂大防!
趙煦坐直身體,沉吟般的道:“呂相公勞苦功高,朕與祖母有目共睹。朕相信三司衙門之事與呂相公無關,但發生這般重大的弊案,事關國社邊疆,呂相公作為宰輔,朕要是不有所處置,朝野難免覺得朕偏私,不公正。另外,呂相公耳背的毛病越發嚴重,這樣吧,朕就罰呂相公回府自省三個月,好好調養身體。身體養好了再回來為朕分憂,為我大宋萬民謀福。”
蘇頌聽著趙煦的話,老臉動了動,默默退回來。
他的擔心多餘了。
範百祿與範純仁對視一眼,擰著眉,沉著臉。
蘇頌確實多慮了,上麵的官家根本就沒打算貶斥或者罷黜呂大防。但這種‘關心之舉’,卻實實在在的將呂大防趕出了朝廷,並且眾人心知肚明,不管是三個月還是一天,這一去,呂大防就再也回不來了!
梁燾,曹政等人心裡鬆口氣,官家到底是官家,這一手,著實漂亮!
不是貶斥,罷黜,滿懷關心的卻達到了相同效果!
馬嚴,韓宗道等人悄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要是呂大防在這個時候被罷黜,四月末的短短十天,呂大防,韓忠彥,蘇轍三相就都沒了,這必然會引起朝野不安,混亂,一發不可收拾!
趙煦不理會殿中這些大臣複雜的心思,目光逼視著呂大防,道:“呂卿家,可明白?”
他必須將呂大防送回家,他要明明白白的告訴朝野,向他們宣示:誰才是皇帝,大宋是誰說了算!
膽敢挑釁,絕無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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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對作者菌說什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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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