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
蘇軾之後,又有五六個人出列,跟著附議。
趙煦一點都不奇怪,即便沒有站出來的人,在場的多半心裡或多或少也支持蘇頌這個提議。
這時,陳皮悄悄走過,在趙煦耳邊低聲道:“官家,好了。”
趙神情不動,嘴角微笑的看著殿中群臣。
果然,等這群人話音落下,李清臣舉著板笏,出列朗聲道:“啟奏陛下,臣反對。”
這位是韓琦的侄女婿,韓家是大宋頂級豪門,這位前途不可限量!
趙煦看向他,點頭道:“李卿家有什麼話說?”
李清臣抬起頭,聲音郎俊,帶著張力,沉聲道:“陛下,若是呂大防之後的相公們,都這麼乾,朝臣們有樣學樣,天下百官皆是如此,我大宋的江山社稷,還能維持幾年?”
李清臣話音落下,當即有人出列反對,道:“李郎官就是這麼看待我朝官員的嗎?一個呂大防,就能代表我朝數十萬官員嗎?”
李清臣回頭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呂大防一案,牽扯出五品以上四十多人,大大小小數以百計,你說隻有一人?無需費力口舌狡辯,我就問你,你是否敢讓刑部或者皇城司查一查你的家底,看看你有沒有什麼家產是來路不明的!”
說話的那人見李清臣直接懟過來,頓時一個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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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隨便讓你查!
李清臣懟完他,直接轉向蘇頌,聲音高了兩分,道:“蘇相公,下官的話,不知您有何看法?”
蘇頌,就是呂大防的下一任!
蘇頌老於宦海,不會這樣就被懟的無話可說,頭也不轉的淡淡道:“朝廷自有法度,李郎官是怕我跑了?”
李清臣盯著他,道:“下官是認為,這樣的法度不足以懲前毖後。下官建議,朝廷應當審時度勢,對貪腐官員,明刑正典!凡事不能倚靠相公們的操守,若是如此,還需法度綱紀做什麼?”
語氣剛直,咄咄逼人。
大殿裡,李清臣的聲音在回蕩,一些人交頭接耳,神情意動。
李清臣所說……似乎很有道理。
這時,又有人出列,朗聲道:“臣反對。之前也不是沒有相公犯錯,諸事皆有成法,李郎官的意思,是要因人設發法嗎?”
眾人看去,殿中待禦史呂陶。
瞥了他一眼,不少人又看向蘇軾。
呂陶是蜀派,或者說蜀黨。蘇軾當年的‘烏台詩案’,其實本質就是‘蜀洛黨爭’,呂陶當年也是其中乾將,成功救出了蘇軾。
蘇軾麵色如常,靜靜的立著。
李清臣聽到‘因人設法’,當即大聲反駁,道:“我朝法度,因人因事者諸多,呂禦史,要不要翻出來,為他們平反,廢除那些祖法,討論一下祖宗得失?”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李清臣是‘新黨’,用‘舊黨’口口聲聲的祖法來反擊,著實厲害。
趙煦不動聲色的看著,眼神笑意更多,這個李清臣的口才倒是犀利。
呂陶抬著板笏,慨然道:“李郎官說不是因人設法,那你認為呂大防該怎麼處置?”
眾人紛紛看向李清臣,在他們看來,李清臣某種程度就是代表趙煦的態度。
李清臣自然想過,但卻不能宣之於口,過早說出來隻會成為靶子,轉向朝臣,道:“下官不讚同蘇相公之言,貶謫了事,太過敷衍,如同兒戲,如何向百官,億萬臣民交代?後世史書,會不會將我們評為一丘之貉,沆瀣一氣?”
呂陶哼了一聲,舉著板笏向趙煦,沉聲道:“陛下,呂大防已經被抄家,聲名狼藉,並已古稀之年,垂垂老朽,沒有幾年可活。朝廷若是繼續懲治,將顯得陛下過於苛刻,有失寬仁,寒天下士人上進之心,請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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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