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點點頭,道:“剛剛改製,難免運作不熟,蔡卿家,你召集六部七寺,穩住他們,再發文給沿黃河各路州府,要他們全力協助,但有推卸敷衍,嚴懲不貸!”
“臣遵旨!”蔡卞抬手應聲。
趙煦目送他離去,臉上沉色的猶自在沉吟。
親政之後,接過的不僅僅是權力,還有責任。隨著了解的增多,他壓力越大,改革之心日益急切。
此時,開封城大雨傾盆,猶如河水倒灌,路上的積水沒過小腿,三丈之外看不清人。
即便如此,還是阻擋不了謠言的傳播。
一處古色古香的茶樓內,一群身穿儒衫,三十上下的男子們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這是龍王爺發怒!”
“是啊,聽說是官家倒行逆施,惹怒上天,這才降雨懲罰!”
“城外傳來的,我聽說,要決堤了,堵不住!”
“這真是龍王爺發怒啊,好些年沒有洪水了……”
“誰說不是呢?官家上不尊祖,下殺賢臣,廢祖製,罷三省,還有比他更昏庸的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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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到沒有,眼前的情況,像極了隋末,當今,與隋煬帝何其之像……”
“是啊,大運河,調集無數軍民,勞民傷財,寒儘天下人心……”
“不瞞你們說,我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出大事情!”
“像!太像了!”
……
這時,河北路登州,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一棵大樹下,渾身濕透,手裡拿著乾餅,咬了幾口,看著瓢潑大雨,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眼神堅定,再次上路。
李固渡河口。
黃河的水渾濁不清,在大雨之下,洶湧的拍打著河岸,滾滾入地龍,咆哮如雷,仿佛隨時都可能衝出來。
李清臣神色肅重,指揮著數千人抗洪加堤。
如果這裡決堤,洪水衝出來,河北兩路起碼要被淹沒大半,後果不堪設想!
蘇頌,章惇,許將,楊畏等遇到的情況幾乎很相似,這一次的大雨前所未有,他們調集了幾乎所有的人力物力來堵住缺口,防止洪水衝出河道。
新體製下的朝廷,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抗洪救災上,但這沒能消解黨爭,反而越演越烈。
雙方攻訐的焦點轉移到了‘治河方略’上,從動用軍隊抗洪救災‘不合祖法’、‘衛國利器,禦於泥水’、‘人心不安,望企改正’等等。
同時,對蘇頌,章惇,蔡卞,許將等人的攻擊,幾乎是全麵化的,從頭到腳,被抨的一無是處,全部都是古來‘極惡’!
趙煦沒空理會他們,一天到晚都盯著黃河,若非他不能離開,一定想去現場看一看!
伴隨著外麵的‘爭議聲’,宮內也不太平,奇奇怪怪的流言蜚語肆虐,有些黃門,宮女看趙煦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慶壽殿。
趙煦正在陪朱太妃吃飯,神情猶自不屬,不時翻看一下陳皮等人送來的奏本。
朱太妃看著趙煦疲憊的神色,麵露憂色,不斷的給他夾菜。
趙似吃了幾口,看著趙煦,忽然說道:“官家,我為你分憂,我跟宮裡的人說好了,都去幫官家治河。”
趙煦正翻著河南府的奏本,聽著微微一笑,剛要誇獎兩句,猛的轉頭,雙眼大睜的看向趙似。
趙似被嚇了一跳,不自禁的往後縮。
朱太妃與趙幼娥也有些害怕,不安的看著趙煦。
趙煦連忙收斂表情,笑著看著趙似,道:“十三弟,你確實可以幫我。陳皮,擬旨,命十三弟趙似為欽差,代朕巡視河道,撫慰賑災軍民!”
朱太妃一驚,抿著嘴,看著趙煦欲言又止。
趙煦自然知道朱太妃擔心,笑著安撫道:“小娘,沒事的。趙似就是去走一走,不會去危險的地方。”
不等朱太妃說話,趙似就板直小臉,一本正經的肅色道:“是!”
趙煦看著他,九歲的小家夥臉上頗為堅毅,暗自點頭,又轉向陳皮,道:“將童貫叫回來,還有劉橫,陪著十三弟去,用朕的禦攆。”
朱太妃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陳皮應著,轉頭去安排。
趙煦滿心記掛黃河的事,又安撫了朱太妃幾句,便匆匆離開,回轉垂拱殿。
來了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