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抓走了葛柳,轉而就來的了一座看似老舊,平平無奇猶如民房的院子前。
蔡攸坐在馬上,看著斑駁要掉落的‘林府’牌匾,嘖嘖的道:“都說林侍郎是清官,不貪不占,朝廷的賞賜也儘數用來賑濟窮人,真不想來這裡啊。”
他身旁一個少指揮立馬湊近,道:“指揮,這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實際上,這位林侍郎外宅十幾處,光兒女就二三十個,河東路的良田上萬畝,宅院無數。這座看似老舊的門內,更是雕梁畫棟,奢靡無度。”
蔡攸雙眼睜大了一些,一臉的故作詫異的道:“是真的嗎?”
少指揮道:“肯定是真的,指揮不妨進去看看。”
蔡攸搖了搖頭,道:“不去了,我擔心那些清流罵我。你去敲門,請林侍郎出來吧。罪不及家人,我也要為子孫積德。”
少指揮也是見怪了蔡攸的‘假惺惺’,應聲上前打門。
他舉拳剛要打,門吱呀的一聲開了,出來一個貌似憨厚,身寬體胖的中年人,小眼睛幽冷的盯了少指揮一眼,看向蔡攸,出了門,淡淡道:“我已經準備好了,走吧。”
蔡攸愣了下,他抓了那麼多人,還是第一次有這麼配合的,當即樂了,笑著道:“林侍郎這麼說,那還等什麼,帶走!”
皇城司禁衛上前,‘陪’在林城兩側,帶著他走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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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攸騎著馬,忽然有些好奇,看向林城道:“你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還要去乾?你不要前程、性命,家族家人,親朋好友門生故吏總得顧忌一下吧?”
林城目不斜視,道:“你不懂。王安石禍亂天下,置百姓於水火,即便知道阻止不了還是要去做,這是我輩的風骨。”
蔡攸頓時笑了,道:“暫且不說林侍郎白天清官,晚上笙歌,家資百萬。我很好奇,林侍郎你做了什麼?隻是彈劾王公等人嗎?”
林城皺眉,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是依照祖宗之法,朝廷規製做事,即便彈劾王安石也是我的權力,何錯之有?天下人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會還我一個清白。”
“邀名嗎?”
蔡攸有些會意,繼而又道:“那也不對啊,你這什麼事情也沒做,反而對做事的人攻訐不斷,指手畫腳,即便可能做錯了一些,那也總比什麼也不做,整天想著怎麼拉他們下水,落井下石的人強吧?”
林城胖臉上無動於衷,一邊走一邊道:“寧可不做也不能做錯,再說他們是奸佞,我是清直,勢所不容。蔡指揮,無需多費口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蔡攸怔神,盯著林城看個不停。這話,聽著怪怪的。
今天給他的驚訝著實不少,還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麵,喊出‘悉聽尊便’的人。
這時,少指揮來到蔡攸身旁,低聲道:“指揮,情況有些不對啊。這人,是不是有什麼底氣,會有什麼人來救他啊?”
蔡攸冷哼一聲,道:“進了我皇城司,除了官家,誰也救不出!”
少指揮不敢多言,深知這位指揮的狠厲。
蔡攸瞥了眼毫無懼色的林城,忽又一笑,道:“林侍郎,你能不能給那些人遞個話,讓他們寧可不做也不要做錯,老老實實待著,什麼也不要管?這樣,咱們都輕鬆一點。”
林城麵上不動,淡淡道:“我不知道蔡指揮在說什麼。”
蔡攸搖了搖頭,感慨的道:“原來不是什麼寧可不做也不能錯,是事情沒發生到你們身上。這樣看來,我們的麻煩還是少不了……”
少指揮總覺得今天這蔡指揮心情格外的好,陰陽怪氣的話非常的多。
蔡攸騎著馬走了幾步,慢慢收斂了表情,道:“回去。”
他的命令一出,皇城司禁衛隊伍速度明顯加快,本來還悠哉悠哉的林城,被禁衛推的差點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他頭發散亂,平淡鎮定的臉上出現怒色,道:“我會走!”
禁衛二話不說,直接套上手銬腳鐐,硬生生的拖著他加快速度。
林城肥胖的臉上漸漸出現汗水,整潔的絲綢衣服也被汗水濕透,一搖一晃的走著,很是有些狼狽。
蔡攸的皇城司滿開封城的抓人,不過短短幾個時辰,林林總總就抓了二十多人,引起相當多的一部分人坐不住。
虢郡開國侯楊繪原本已經離開了大理寺,正暗自高興大理寺接了關於王安禮的案子,盤算著怎麼將章楶拉下水,再扯上章惇,一舉扳倒‘新黨’,誰知道,還不到晚上就傳出皇城司將陳朝等人給抓了消息。
楊繪哪裡坐得住,左思右想,當即前往皇宮,要求見趙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