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道:“樞密院的章相公在籌建幾個大馬場,下麵的人有些敷衍,我去走一趟。”
章惇坐著不動,麵色嚴肅,靜了好久,道:“那位還是卡著不放?”
蔡卞知道‘那位’是誰,心裡歎了口氣,道:“蘇相公有他的顧慮,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坐下來好好談談。”
章惇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去給他低一次頭他就答應了?”
蔡卞神色動了動,沉眉不語。
章惇看的倒是明白,蘇頌並不是與章惇在‘黨爭’,蘇頌是早就想走的人,他現在站出來與章惇為難,根由還是施政上的分歧。
章惇沒有在這上麵攀扯,道:“官家沒有動靜?”
蔡卞神色凝了幾分,道:“章相公與許尚書離開後,官家一直在垂拱殿,雖然見過一些人,但沒有提及軍隊改製的事,也沒有召見蘇相公。”
聽蔡卞這般說,章惇神色也肅了一分,道:“先不管他,按照計劃,正月二十,公布‘方田均稅法’,命戶部準備好,再令各部準備人手,禦史台要安排好人手進行監察。”
這件事朝廷已經籌備很久,蔡卞沒有異議,道:“官家那邊似乎還有些想法,不過十多天,大致也能定下來。這件事,總該有人領頭去做,戶部尚書梁燾分不開身,其他侍郎威望,能力又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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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一直在考慮人選,頓了頓,道:“先不著急,命各部做好準備。開封府那邊,我待會兒親自去一趟,作為試驗地,一定要開好頭。”
蔡卞想著韓宗道,這個人與蘇頌很相似,性格相似,履曆相似,背景也相似——高太後留下的人!
“還得另找一個執行的人。”蔡卞說道。韓宗道如果與蘇頌一樣反對,或者是消極對待,這對他們複起、推行新法會十分不利。
“曹政!”章惇說道。
曹政調任開封府府丞,已經在去年上任了。
蔡卞不意外,章惇明顯早就有所準備,繼而就道:“官家之前說,要組建一個,執行,監督,驗核的跨本門聯合指揮機構,戶部與當地府縣是執行,監督是禦史台,驗核交給誰?”
章惇其實也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卻沒有合適的,站起來道:“我沒想好,先做今天的事情吧。”
蔡卞點點頭,沒有再多說,與章惇一起出門。
現在朝廷的事情非常多,不是三言兩語能決定的。
興仁府。
蔡確來這裡已經快有幾個月了,日夜望著開封城,等著宣召回京的詔書。
但左等又等都等不到,後來也明白,是章惇攔著不讓他回去。
幾番試探後,見章惇鐵了心,他就轉而對章惇進行攻擊,手段很是高明,沒有直接攻訐,而是‘實事求是’的上書,如果是神宗說不得就會將蔡確召回京,趙煦卻根本沒有反應。
蔡確這會兒坐在窗戶前,看著街麵上南來北往的行人,臉色有些發白。
“咳咳咳”
忽然間,他劇烈咳嗽起來,強忍著壓下去,握著筆,繼續寫奏本。
一個管家模樣的進來,一臉擔憂的道:“主君,您都病成這樣了,就休息一下吧,晚點寫不遲。”
蔡確擺了擺手,繼續寫著。
“咳咳咳”
結果,他每寫幾個字就連連咳嗽,筆頭都穩不住了。
管家有些擔心,連忙道:“小人去請郎中。”
蔡確沒有回應,臉上潮紅,依舊強忍的在寫。
這是一道對章惇的改革的全麵性的‘分析’,或者說是‘攻訐’,他咳嗽著,雙眼發紅,眼神全是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