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拿出了‘事實宰相’的架勢,這是明擺著要了斷官家親政以來所有的糟爛事,全心推動變法了。
蔡卞則暗吐了口氣,沒有官家這道手書,政事堂還不知道要鬨到什麼時候,即便能收場,怕也是一種‘糊塗’收場,日後肯定還會有諸多麻煩。
有了趙煦墨寶的收場,政事堂裡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現在,就張可為還站著,身前擺著烏紗帽,極其的紮眼。
之前跳出來的人,滿臉寫著‘尷尬’兩個字。
章惇從袖子裡拿出一份手劄,頭也不抬,道:“所有人都坐下,開始議事,其他的話,會後再說。”
這也算是給張可為等人一個台階下。
張可為猶豫著,還是慢慢坐了下來。
不怕怒目金剛,就怕菩薩眯眼。
現在的章惇就是眯眼的菩薩,政事堂的氣氛十分微妙,很多人大氣不敢喘,小心翼翼的盯著章惇。就怕這隻老虎突然暴起,吃人!
這會兒,趙煦正在走向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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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雖然人口百萬,但與皇城一樣,開封城也不大,給人一種十分緊湊,小巧玲瓏之感。
趙煦感受著‘人間煙火氣息’,腳步不由得變慢,腦子裡還在轉著政事堂的事。
其實,政事堂內,他根本不擔心。
章惇要是那麼好對付,在熙寧年間就被打趴下了。
趙煦思索著‘新法’的事,在‘新法’的問題上,朝野漸漸出現了眾多涇渭分明的痕跡。
‘舊黨’大部分旗幟鮮明,堅決反對;蘇頌,韓宗道等人態度曖昧,趨於默認;在‘新黨’內部,派係的痕跡越發的明顯,章惇有蔡卞的配合,收攏王安石遺留下的不少變法派,但王安石不說被罷相,過世也八年之久,‘新黨’早就山頭林立。
相比於元豐年間的宰執蔡確,相公曾布等人,章惇得往後排,若不是趙煦生拉硬拽,章惇沒有資格統領‘新黨’。
現在,暫不全麵複起‘新法’已經是政事堂幾位相公的共識,‘新黨’想要全麵複起,‘舊黨’不想複起,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糾葛著,最終壓力還是要落到趙煦身上。
趙煦習慣性的把玩手裡的折扇,打開後又合上,一個個的板直,發出啪啪啪聲響。
“不能全麵複起……”
不知不覺間,趙煦自語般的說出了口。
陳皮沒什麼反應,他對政事向來保持距離,哪怕趙煦問他也裝傻充愣的混過去。
“官家,為什麼不全麵複起啊?”這時,胡中唯忽然咬著一個糖葫蘆,含混的問道。
趙煦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轉向看了看四周,道:“‘新法’是有問題的,總結的還不夠,大拆大建不適合現在的大宋。再說了,‘軍改’還沒有完成,怎麼能急著鋪那麼大的攤子?”
胡中唯也就是隨口一問,他與趙煦非常熟悉,偶爾問一句很正常,卻不會接二連三的追問。
趙煦剛要再說話,就看到不遠處一個茶樓裡,一個年輕人被扔了出來。
是真的扔出來,摔倒在大街上。
“我呸,你還以為你是以前的孟公子嗎?也不撒泡尿照照!”
“你們孟家,完了我告訴你!”
“還你姐姐是皇後,我就看看,這個皇後還能做多久!”
“今後離我們遠一點,不要連累我們!”
“春闈就快到了,不要來壞我們的心情,滾遠一點,你不配來這裡!”
被扔出來的年輕人,臉色鐵青,憤恨,卻沒有多說什麼,拍了拍衣服,剛要走,忽然間目光一掃看到趙煦,先是愣了下,連忙轉身好似沒有看到一般,快步離去。
趙煦唔了一聲,抬頭看向這個茶樓,隻見牌匾上寫的是‘及第茶樓’。
陳皮連忙上前,低聲道:“官家,這地方是那些達官貴人的子第,有把握中進士的年輕士子來的地方,一般人還進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