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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新階層求訂閱~)
趙煦隻是說了長話,頓了下,沒想到他們會接話。
這些人沒有劇本,就隨意表演了嗎?
趙煦神色不動,聽著暗自點頭。
這些人是也算是通過考驗,是‘新法’的新一代戰士了。
這十六個知縣,有趙煦看好,想要培養的,也有章惇等人注意,已經給他們未來鋪好路線的人。
趙煦麵露讚許,剛要開口,忽然警戒線有人大聲說話:“陛下,小人有話說!”
警戒的衙役,禁衛頓時衝了過去,如臨大敵,刀兵出鞘。
胡中唯,刑部尚書來之邵見著,更是神色緊繃。
四周圍觀的人幾乎是不自覺的後退,而後目光看向說話的那人。
趙煦抬手,壓著不讓人亂動,目光看去,見是一個年輕人,微微一笑,道:“讓他進來。”
胡中唯親自上前,檢查一番,將這個人放了進來。
這是一個年輕人,二十出頭模樣,身穿長衫,麵容清朗,他大步進來,不看彆人,抬手向趙煦,沉聲道:“小人嚴梓舒見過陛下!”
趙煦笑著道:“免禮。你要說什麼?”
蔡卞以及桌上的鄭賀致等人,都盯著這個人,目中暗含警惕、警告。
嚴梓舒目不斜視,直接道:“陛下,自去年以來,多位相公下獄,判死,被抄家流放的五品以上的官員,勳貴公爵,不計其數!我大宋向來以寬仁治國,曆代先帝從不輕開殺戮,祖訓猶言在耳,小人敢問陛下,陛下自言紹述先帝,可先帝從未殺戮朝臣!”
“大膽!”蔡卞登時厲喝。
這嚴梓舒字字句句,全都是在‘問罪’官家,著實大膽!
梁燾,來之邵等聽到的人,同樣麵臨冷色,心裡已經在揣度,是否有人惡意指使,準備拿人。
鄭賀致,葛臨嘉等知縣同樣緊鎖眉頭,沉色不語。
這些話要是傳出去,朝野,民間該怎麼評論官家?
果然,境界線外的圍觀人群已經再次嗡嗡嗡的議論起來。
趙煦隱約能聽到一些,抬手阻止蔡卞等人的異動,看著嚴梓舒,嘴角含笑。
其實,朝野間的沸騰,大概是從趙煦杖斃劉世安開始,那是趙煦第一次杖斃朝臣,也是大宋近幾十年來,第一次對朝臣開殺戒。
這是一個極其不好的動作,瞬間激起了朝野以及士紳階層的抗拒,後麵的事情越來越多,這就將這些人,徹底推到了對立麵。
趙煦動手之前,其實就考慮到了,但他還是做了。
第一個,自然是立威。第二個,警示、給天下百官,士紳的警示!時代變了,要懂得風向,該收手了。第三,就是趙煦知道,妥協,退讓,和光同塵達不到目的。但凡他軟弱一點,那些人就能進十分!
趙煦看著嚴梓舒,隻是頓了片刻,開口道:“朕問你,那些人,該殺嗎?”
嚴梓舒抬著手,神色肅然,道:“十次不足抵罪,然不合祖法。”
趙煦道:“他們的罪行綿延數十年,為什麼就沒有罪有應得?”
嚴梓舒抬著手,稍稍沉默,道:“有司腐朽,整頓法司即可。”
趙煦端坐著,道:“數十年,三法司都腐朽嗎?”
嚴梓舒不清楚趙煦問這些做什麼,因為與祖法完全無關,越發的有底氣,沉聲道:“權貴地位非常,官官相護所致。”
蔡卞看著趙煦與嚴梓舒的對話,幾次想要插嘴,都硬生生忍住了。
這是當眾的‘大會’,一個不好就有損聖德,難以挽回!
警戒線外的人,各有情緒,神情不一。
畢漸麵色凝重,心懷擔憂。
這嚴梓舒公然跳出來,一旦官家被質問的啞口無言,或者有所紕漏被抓住,那後果不可想象!
趙諗則麵露得意,暗自的道:‘再多逼問一些,令這狗皇帝露出把柄,到時候還看他有什麼臉推行新法,打壓直臣……’
張懷素撫須,神情越發得意。
他覺得,有了今天的事,他可以操弄的事情就更多了。
而其他的百姓,則討論起了呂大防等人的事。畢竟,呂大防是幾十年來,第一個下獄,被判死的宰執,怎麼都繞不過去。
趙煦看著嚴梓舒,忽然說道:“你承認,他們罪有應得,這樣處置本身並無不妥,隻是不合祖法,對吧?”
嚴梓舒眉頭微皺,他本來就咬死祖法,雖然心裡覺得有些不妥,還是道:“是。”
趙煦神色如常,道:“那朕問你,你說的祖法,是從哪裡來的?是哪位先祖所立,何時何地,法出何典?從哪裡可以查到?”
嚴梓舒頓時一怔,抬頭看向趙煦,張口結舌,硬是說不出口話來。
蔡卞,梁燾等人忽然警醒,對視一眼,麵色驚喜。
他們入朝數十年,豈會不知道祖法的事。
實際上,從太祖立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祖法!
‘不殺士大夫’其實是一種約定成俗,太祖太宗殺了不少,真宗也有過。倒是仁宗皇帝,以‘寬仁’為名,未殺人。神宗皇帝想殺,是硬生生被阻止了。
因此,大宋並沒有‘不殺士大夫’這條祖法!
葛臨嘉,鄭賀致等人轉瞬明白過來,暗自佩服,悄悄對趙煦躬身。
警戒線外的等著看好戲的人,此刻也是緊鎖眉頭,絞儘腦汁的思索著各種典籍,想要找到‘不殺士大夫’的依據以及證據。
但他們根本找不到!
趙煦沒有再看嚴梓舒,拿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所謂的‘不殺士大夫’,這不過是‘士大夫’階層為自身爭取到的‘特權’,這種特權的根本在於朝臣能與皇帝對抗,迫使皇帝放棄‘殺士大夫’的權力。
最為明顯的,就是神宗要殺人,朝臣聯手阻止,被迫放棄,隻能流放了事。
嚴梓舒頭上滲出絲絲冷汗,他是今科舉子,本以為能高中,不曾想會此次會試作罷,讓他美夢落空。在一些人挑唆下,喝了幾杯酒,這才撞著膽子來‘申辯’,以圖‘一朝天下知’,博得清名,為日後入仕鋪墊。
誰曾想,所有人言之鑿鑿的‘祖法’,居然是空的!
嚴梓舒想不到,悄悄轉頭,看向四處,希望有人能給他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