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臉色一肅,低聲道:“皇城司那邊還沒有回話。”
趙煦冷哼一聲,大步進門,道:“蔡攸是越來越沒用了。”
陳皮不敢說話,皇城司十分敏感,縱然體製上劃歸政事堂,實際控製權還在官家手裡。
等趙煦坐下後,喝口茶,休息了一會兒,陳皮這才道:“官家,夏人的使臣就要到了。”
夏人去年在環慶路大敗,連太後,皇帝差點都被生擒,還丟了兩國邊界諸多要塞,上次就派了使臣,在政事堂太過囂張,被章惇直接斬了。
趙煦嗯了一聲,隨手拿過一道奏本,道:“章相公不在,讓禮部與蔡相公去接待一下吧。”
趙煦與西夏著實沒什麼好談的,若非忙著‘軍改’,趙煦連敷衍都懶得。
趙煦看著手裡的奏本,道:“夏人國內是什麼情況?”
陳皮瞥了眼外麵,低聲道:“官家,從擎天衛傳回的消息來看,夏人似乎很不服氣,還要再打。”
趙煦冷笑一聲,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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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應聲後退,侍立在不遠處。
趙煦看著奏本,心裡在考慮著西夏的事。
西夏的情況,與之前大宋的情況很相似。外戚專權,太後把持朝政,外戚充斥朝廷,小皇帝根本無可奈何。
那梁太後是一個極其囂張跋扈的婦人,那邊對宗主國遼國不斷放狠話,這邊與宋朝接連開戰。
去年的敗北,可能隻認為是大意,加上諸多要塞丟失,失去了與大宋的主動權,如要再戰,直接目的,很可能是那些要塞。
“傳話政事堂,擎天衛,”
趙煦淡淡的說道:“封鎖與夏人的邊境,斷絕一切往來,一粒米,一塊布都不準過去!”
“遵旨。”
陳皮應著,快步轉身出去。
宣德門外。
蔡卞,與梁燾還在講著。
一個講政事堂的大政方針,一個講具體的政策。
但警戒線外的人已經分心,聽不進去,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更有不少人開始離開,四處奔走,傳遞消息。
蔡卞,梁燾見著,沒有強求,匆匆交代幾句,便散了。
鄭賀致,李博知等人被蔡卞帶入宮,他們是來受獎的。
就這麼短的時間,整個開封城已經熱鬨起來,到處都在關於趙煦的談話。
“官家說了,要減稅,尤其是糧稅,減了有三分之一多!”
“對對,我就在現場,那蔡相公說了,明年改元,就從明年開始!”
“還不不止了,為了防止地方上的苛捐雜稅,層層盤剝,朝廷考慮設立專門的收稅機構……”
“除了糧稅,商稅也要減少,對很多東西的交易進行免稅,說什麼,哦哦,優化收稅環節,合理稅收,減輕最終的百姓負擔……”
“另外,還有就是要控製物價了,對糧米油麵這些,朝廷要嚴控價格,嚴厲製止哄抬物價,保障民生平穩……”
“官家也說了,要加強對貪官汙吏的打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是要來真的了……”
“那梁尚書說了,先從開封府開始,要設立都稅司,物價司,清水司,還要聯合刑部,禦史台等組建跨部門的執法司……”
“朝廷這次,真的是有大動作了,要徹底消除弊政了啊……”
“可不是嗎?以往我們都是霧裡看花,什麼都不清楚,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是啊,官家真的是太有魄力了,難怪朝野這段時間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對對,難怪那些人阻止,不然他們怎麼繼續兼購土地,哄抬物價,賣官鬻爵……”
“我以前罵過朝廷,現在我支持官家!”
“我也支持官家,一定要做下去,決不能向那些貪官汙吏妥協!”
“我去請我叔叔,他之前是刑部員外郎,我請他上書,支持朝廷的新政!”
“啊,我也去,我找我堂兄,他是進士,有資格寫奏本!”
“快走快走……”
開封城是前所未有的喧沸,到處都是趙煦的談話,相比於以前多是罵聲,這次群起高漲,支持的聲音此起彼伏,充斥著城內。
畢漸心情十分高興的回府,雖然官家以及蔡相公,梁尚書沒有提及這次科舉的事,但他看到了濃濃的希望,內心澎湃,難以自持。
趙諗則緊皺眉頭,一臉難看,回到他的租房,頓時再難壓抑,怒吼的道:“狗屁!狗屁!都是狗屁!說的大義凜然,怎麼不說擅殺朝臣,驅逐直臣,屠戮公爵的事?天下紛紛,亂象迭起,你們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作為歸化的僚人,他們欽慕大宋文化,尤其是代表性人物,但對於朝局的認同感,確實十分的低,並且一直有所警惕。
趙諗怒吼,發泄了好一通,躺在床上,呼呼喘氣,也忘記了之前出去要乾什麼,頭疼不已,閉著眼,難受中,居然慢慢睡著了。
他並沒有注意到,他曾經寫過的那幾張紙已經不見。
在開封城鼎沸的時候,諸多高門大戶的門突然閉合,門內悄然無聲,與往日的熱鬨大相徑庭。
趙煦的一番話,如同一個炸彈,將開封城激的塵土飛揚,聲囂漫天。
哪怕是已經離開開封城的章惇也得到了消息。
章惇正在一處驛站休息,聽著宣德門下的事情,神情平靜,好半晌才輕聲的說道:“官家,將事情都做在我們前頭了……”
他身後站著他值房的‘文吏’,這是元祐四年的進士,原本被流放到荊南,是章惇特意召回來,留在身邊的。
他聽著章惇的話,疑惑的道:“先生,這不是正好嗎?您之前不是計劃,大肆宣傳官家的聖德,增加官家的威望嗎?”
章惇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