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趙煦邊上的陳皮,也是跟著無聲緊張起來。
他們這種變化,迅速被趙煦察覺,隻是稍稍轉念,他就明白了。
呂大防一案,固然是人證物證確鑿,無可辯駁。
但有些事情,並不能就這樣簡單評判。
在朝野士紳之間,呂大防依舊是那個清廉自持,威望隆重的大相公,趙煦將他下獄,逼他自殺,在他們看來,呂大防的下獄與自殺與本身案件無關,其實就是趙煦在報複,報複呂大防與高太後的多年欺壓。
自呂大防下獄以來,為他‘伸冤’、‘申辯’的不計其數,至今還有。
因此,幾乎所有人,都將呂大防一案,當做是朝廷禁忌,從來都是避而不談,他們都認為這是趙煦的‘逆鱗’,不可觸碰。
趙煦倒是不認為蔡卞有膽子用這樣的方式來激怒他,見李清臣等人不說話,故作思索的片刻,道:“既然諸位卿家都這麼認為,那就依照蔡相公之意辦理吧。”
眾人一驚,想要再次說話,但因為‘逆鱗’的關係,令他們張口結舌,不敢亂來,生怕刺激到趙煦,引來更大的禍事!
蔡卞同樣沒料到事情突然就到了這,他本以為會有一番唇槍舌劍,官家可能顧忌猶豫再三,誰知道他一句話就得到了這樣的回應!
見著諸位尚書、侍郎還沒反應過來,蔡卞連忙抬手道:“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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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實!
直到這時,李清臣,梁燾等人才反應過來,卻更不好說話了。
垂拱殿內,沉默了一陣子,還是李清臣說話,他道:“官家,臣請從輕發落。”
“臣附議。”梁燾隨即跟上。曾布要是被嚴懲,不說整個‘新黨’內部,就是戶部都要亂一陣子,再到地方政務,可能一時半會兒都消減不了這件事帶來的惡劣影響。
趙煦直接一推二六五,道:“具體的處理方式方法,朕向來不乾預,你們自行商討。蘇相公告假,章相公在巡視地方,諸位卿家要團結,切勿自亂陣腳。”
沒有章惇坐鎮,蔡卞確實有些壓不住朝局,趙煦需要給他一些支持。
但李清臣,梁燾等一乾人心裡卻是再三揣度,官家這句話,到底偏向哪裡?
趙煦沒給他們解釋,直接全轟走了,由著他們爭去。
蔡卞等人抬手告退,離開垂拱殿。
他們一走,陳皮上前,道:“官家,宗人府上報,詢問王詵的喪禮該如何安排?”
王詵不知道是正常病死,還是飲酒過度,前一陣突然死了。
作為駙馬都尉,自然有規製。但這王詵在神宗朝因為辱沒公主,被杖打,趕出京;近來屢屢涉入朝局,被趙煦又打了一次。
一個失去聖心的駙馬都尉,宗人府就不敢擅端了。
趙煦壓根沒多想,道:“今後一切喪禮,從簡從約。再給禮部遞句話,對於婚喪嫁娶的禮法禮製,儀程規格,都要儘可能的低調。不要誰成個親,結個婚都地動山搖,靡費無數……”
陳皮沒有在意這些,認真記下後,道:“是。”
趙煦目光看著外麵,神情若有所思,自語般的道:“蔡卞應該是壓不住的,曾布這件事,沒那麼容易結束。蔡卞想要整肅‘新黨’內部,統一思想,沒有章惇的支持是不夠的……章相公什麼時候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