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心裡同樣清楚,這般大事,哪怕是宮裡那位官家心裡怕也是斟酌了不知道多少次,至今不鬆一絲口風,顯然覺得明年不是合適的時機。
蔡卞沉吟著,良久極力以一種心平氣和的語氣說道:“你提過不止一次,官家屢次不接話,態度不言而喻。這不是對那些反對派的妥協退讓,確實有些急了。”
章惇神情不變,道:“如果我再提,你會不會支持我?”
蔡卞見章惇這般堅持,眉頭皺了又皺,再次沉吟一陣,道:“不會。”
其實,蔡卞的心裡話是:現在朝野對你不滿的人太多,不要消耗官家對你的信任,難道你就沒有察覺,你與官家漸漸有了衝突,一直是官家在包容你?
這種包容,能有幾時?
他是在變相的保全章惇。
章惇神情依舊沒變,道:“你對政事堂增加參知政事怎麼看?”
蔡卞心裡苦笑,章惇果然還是那個章惇,直來直往。
這是對我不滿了。
蔡卞心裡暗自歎氣,道:“我與官家提過,官家的意思,暫時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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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的時候,我會奏請,讓林希與許將加參知政事銜。”章惇說道。
七卿中,兵部尚書許將是‘帝黨’,吏部尚書林希、刑部尚書來之邵,禦史中丞黃履是‘章黨’,王存是‘蘇黨’,蘇頌的人,也就是‘舊黨’。
章惇提名許將與林希,考慮的倒是周全。
蔡卞想了想,道:“我沒意見。”
實則許將,林希一旦拜參知政事,也就是拜相入政事堂,那政事堂再次是四個人,有吏部尚書林希的絕對支持,章惇的權力將得到極大提升與擴張!
章惇沒有再說話,道:“林希出京送各路巡撫上任,王存巡視淮河,並巡查南北運河,許將與來之邵即將離京,你又要去開封府各縣,京裡就剩下梁燾與李清臣了。”
蔡卞這才驚覺,道:“你是什麼想法?”
章惇道:“事多人少,我考慮成立一個幕僚房,專門負責對政事的建議、審議,複核等,不授予具體官職,不計出身,不問政見,不論官民。”
蔡卞道:“倒是可以,政事堂那邊還有不少空房,我讓人收拾出來。具體人選,讓全國五品以上官員上書舉薦,你打算要多少人?”
章惇目露精芒,閃動著道:“不要多,十人以內。”
蔡卞微微點頭,道:“好,我來辦。”
章惇嗯了一聲,起身前往偏房,要去看裴寅。
青瓦房的一舉一動都在趙煦眼裡,耳裡。
這時,趙煦在垂拱殿西麵的瓦房裡,手裡全是泥沙,身邊是一本書,上麵都是泥漿等的做法。
水泥不是說做就做的,趙煦在後世學過化學公式,也去過的工地,隱約記得大概,但真不是說做能做出來的。
他在從頭摸索,接見現有的知識與技術。
不遠處,趙佖恭恭敬敬的坐著,手裡拿著一個手杖,聽著黃門的稟報,他說道:“官家,章相公未免太過執拗了。逼著蔡相公支持他,不支持就要增加參知政事,他要是能做到的話,會不會直接免了蔡相公?”
趙佖話裡沒有什麼傾向,就事論事。
趙煦笑了聲,雙手攪拌著泥沙,看向政事堂方向,道:“這你就錯了,咱們的大相公,沒那麼執拗了。”
以往的章惇,直來直往,做事剛猛直進。
但從他處理以交子發憤怒以及裴寅這件事來看,章惇正在熟練的運用政治手段,學會了在彎中去直。
直來直往的大相公其實並不令趙煦擔心,但懂得隱忍,用手段的大相公,才會讓趙煦壓力重重。
“以後有的麻煩了。”
趙煦無奈又欣慰的說道。
無奈,是麻煩肯定會找過來。欣慰,學會彎中取直的大相公,才是真正合格的政治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