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越發肅色的看著章楶。
章楶仔細想了想,道:“是從河北路的飛鴿傳書,有一隊遼國騎兵越過邊境,似乎是斥候,亦或者是前鋒。”
趙煦有些明白,輕輕點頭,神情思忖。
皇城司與擎天衛的消息沒有比章楶早,說明這是突發事件,並且是發生在一隅的‘秘密事件’,沒有被皇城司與擎天衛捕捉到。
遼國真的有餘力南下?
趙煦心裡慢慢推敲,目光看向章惇。
章惇早有腹稿,躬身,沉聲道:“官家,以臣看來,如果遼國有能力南下,決然不會是這樣反應。那蕭天成的態度有些詭異,多半是虛張聲勢。”
趙煦輕輕擦著手,目露精光。
他內心的判斷,與章惇相似。
如果遼國有能力南下,大宋這般斬殺遼使這樣的‘大罪’,以‘天朝上國’,宋夏宗主國自居的大遼,斷然不是現在這個反應。
這樣聯絡宋臣,外麵以武力脅迫,雙管齊下?
趙煦心裡思索著這個,又考慮背後的事情。
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遼國境內的情勢確實非常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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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煦沉吟許久,道:“陳皮,命擎天衛仔細搜集遼國境內,尤其是叛軍的情況,朕要更多的消息。”
“是。”陳皮不動聲色的道。
趙煦又看向章楶,道:“命前線不得懈怠,十二時辰的給朕盯著,朕不管他們是虛張聲勢,還是顧布迷陣,決不能給遼國機會!”
章楶道:“是。臣之前已有所布置,會再次調整,確保河北路等安穩。”
趙煦輕輕頷首,繼而眯起雙眼,道:“再想想辦法,能不能聯絡上遼國境內的叛軍,給他們提供些幫助,戰術上的指導,軍事上的援助都行。”
二章當即明白趙煦的用意,章楶仔細思索,微微搖頭道:“官家,遼國的叛軍躲在西北,離我大宋太遠,鞭長莫及,怕是很難聯絡上。”
趙煦一笑,道:“試試吧,能聯絡上最好。”
“是。”章楶道。
趙煦心裡默默盤算,遼國境內現在的情況,他所知有限,隻知道,遼國西北叛亂是‘古紮、達裡底、拔恩母’等部落所起,打下了倒塌嶺,大概位置是後世的內蒙二連浩特,這三個部落,也就是蒙古部落,不堪遼國欺壓才不斷反叛。
並且,三個部落勢力有勝有敗,聲勢日漸浩大。
大宋離他們太遠了,中間還隔著西夏,吐蕃。
章惇見趙煦沒有驚慌失措,另改主意,心裡稍鬆,見趙煦一身泥漿,四周又都是泥沙,一股怪味,不動聲色的道:“官家,遼夏暫時不足為慮,當前還是‘新法’為要。開封府試點,推進的還算順利。戶丁清查已經在有序展開,想必用三個月就能完成,年底之前,應該可以進行重新劃分土地……”
趙煦看向章惇,沉色道:“對於遼夏,我們的態度,應該是:戰略上,藐視他們;戰術上,重視他們。”
章楶一怔,仔細品味著兩句話,當即躬身道:“聖訓極是。”
章惇麵色如常,跟著道:“臣謹遵聖訓。”
趙煦見他們突然這麼認真,擺了擺手,道:“關於開封府試點,確實不錯,但我們也要看清楚裡麵的真實情況。年底能分地,朕不那麼樂觀,現在的關鍵,在底層官吏,這個一定要把握好,壞事,往往壞在這裡。法度要嚴,嚴的不止是士紳百姓,還有我們自身。”
章惇肅色道:“是。”
趙煦想著開封府,心裡思忖著,他得找時間繼續下去看看,轉向章楶,道:“許尚書去了地方,‘軍改’應該能再向前走一步,還是那句話,以‘穩’為先。官吏不能增加,廂軍也不能,禁軍的挑選,從廂軍中挑,也要訓練新兵,軍法必須嚴苛,散兵遊勇,見風就逃的情況,朕決不允許再出現!”
章楶沉聲道:“臣領旨。”
大宋的‘軍改’一直是頭等大事,但裡麵太過複雜,需要小心以及時間去梳理。
‘地方新體製’已經初步建立,還在不斷深化中,‘軍改’也是一樣,這些事情,都急不來。
三個人在說著事情,不多久,一個黃門進來,遞給陳皮幾道奏本,耳語了幾句。
陳皮揮手,來到趙煦身前,低聲道:“官家,十幾個朝臣聯名奏本,請求朝廷與遼夏和議,以息兵戈。”
趙煦擺了擺手,根本不看,與章楶道:“遼國冒頭,並非是壞事,可以好好檢驗一下我們‘軍改’的成果與得失。”
章楶想了想,道:“是。”
趙煦剛要說話,有一個黃門進來,在陳皮耳邊低語。
陳皮皺眉,揮退他,又來到趙煦身側,低聲道:“官家,戶部今天發俸。”
趙煦唔的一聲,繼而笑著與二章道:“今天發俸,少不得有些事情發生,走,與朕一起用膳,然後咱們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