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及甫一擺手,拉著朱淺珍往前走,道:“都是些混小子,要是他們真惹了事情,或者惹了什麼大人物,我親自拿人,困著他們進京去賠罪。我文家乃詩書傳家,絕容不下作奸犯科之人。不說這些了,國舅隨我來,家父已經在等著了。”
朱淺珍笑著,餘光瞥了眼那中年人,他隱約在畫像上見過,似乎也是出入皇家票號的分號。
‘這是先發製人,還是給我的下馬威?’
朱淺珍臉上帶笑,心頭異常警惕。文家不是一般人家,文彥博更不是一般人,他決不可掉以輕心!
文及甫一路上都在觀察著朱淺珍,見他一直笑臉相迎,心裡也暗自驚醒:果然是來者不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如果朱淺珍隻是為了文家在皇家票號身上做的文章,無非是‘錢糧’二字,這都好說。但要是衝著文家來的,那麻煩就大了。
文家在朝的已經寥寥無幾,彆看他父親文彥博致仕才兩三年,可朝局已經大變,文彥博的威望再高,也擋不住章惇等人的清算!
兩人各懷心思,說笑著來到了小樓前。
朱淺珍一路上都在打量,發現哪怕是文家的下人,穿著都堪比官吏,存在‘僭越’。
當然,這種‘僭越’早就形同虛設,沒人會計較。
這裡的房屋布局十分的考究,很多花草樹木連朱淺珍都沒見過,怕是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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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淺珍暗自記著,同時思考著與文彥博見麵後的交鋒。
文及甫領著朱淺珍來到書房,推門而入,朗笑著道:“父親,朱國舅我給您請來了。朱國舅,快請。”
朱淺珍進來,就看到一個枯瘦老者倚靠在椅子上,雙眼凸起,神態富饒,精神矍鑠,嘴角帶笑的看著門口。
朱淺珍連忙快了兩步,笑嗬嗬的道:“文相公,朱淺珍有禮了。”
文彥博有些艱難的坐起來,認真打量幾眼,露出笑容,道:“我記得你,在先帝的宴席,見過。”
朱淺珍直起身,笑道:“文相公風采依舊,當年不知多少人以您為榜樣,朱淺珍能有幸拜會,不知道羨煞多少人。”
文彥博笑嗬嗬了幾句,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文及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倒茶,拿藥,給文彥博服下,緊張不已的觀察著,一句話不敢說。
朱淺珍神情微動,跟著上前,等文彥博好似緩和了,這才輕聲道:“文相公,您沒事吧?”
文彥博低著頭,有些艱難的擺了擺手,沒出聲。
文及甫扶著文彥博,神色不太好,與朱淺珍歎道:“剛才我與國舅說過,家父身體一直不好,我們都很擔心。”
朱淺珍默默點頭,一直觀察著文彥博。
又過了許久,文彥博拿起毛巾,擦了擦嘴,緩緩靠在椅子上,聲音比剛才虛弱不少,勉強的笑著道:“九十多了,什麼時候死都不奇怪。我若死了,國舅就不要來吊唁了。文彥博沒做過什麼利國利民之事,來的無聲,去的也平靜吧。”
朱淺珍眼神閃爍,這文彥博是猜到他來的用意,先下手為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