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居厚胖臉皺在一起,既惱怒梁燾詐欺他,又佩服梁燾的官場智慧。
梁燾今天的話傳出去,固然章惇等人會不高興,但官家會高興,隻要官家高興,章惇等人就動不了梁燾!
李清臣洞悉了梁燾的想法,便沒有再生怨,思忖著,道:“其實,我不說,梁尚書也會掣肘那文彥博,我今夜來,有些冒昧了。”
吳居厚在側門看著李清臣轉瞬就壓下怒氣,臉上不見絲毫,胖臉皺的更多。
官場上不少見能屈能伸的人,可李清臣這般轉換自如,還是少見。
官場之中,能夠輕鬆掌控情緒的人,最為可怕!
梁燾也有些詫異,李清臣居然不怒,反而與他‘道歉’?
梁燾哪敢大意,拱手道:“禮、戶二部要並做的事情太多,李尚書與我應當多走動才是,不妨到後院,小酌幾杯?”
戶部在‘新法’之中舉足輕重,不止是錢糧,所涉及的權力也最為廣泛,土地,賦稅,戶丁等等,戶部幾乎涉及所有變法核心內容!
李清臣沒有拒絕,站起來道:“叨擾了。”
吳居厚看著兩人先後站起來,走向後衙,慢慢從側門走出來,憨厚的臉上輕輕歎了口氣。
‘紹聖新政’近在眼前,朝廷裡被掩蓋的諸多矛盾,已然藏匿不住,誰也不知道,將來某一天會發生什麼。
朝廷看似穩固,實則是處處漏風漏雨,錯綜複雜,糾纏了太多人與事,是大宋朝廷數十年積攢下來的,而今充斥朝廷,遍布朝野。
這一晚,注定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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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章惇結束趙煦的召見,回到青瓦房的時候,就看到蔡卞麵沉如水,雙手發顫的拿著一道奏本。
蔡卞還是很能控製情緒的,章惇有些意外,拖過椅子,坐到他桌邊,道:“出什麼事情了?”
蔡卞雙眼發紅,憤怒之火好像要燃燒,瞪著章惇,聲音沙啞又壓抑,道:“文台的消息,欒祺,應冠等人十多人,突然在大牢裡自縊,還留下了一道痛斥朝廷‘悖逆祖宗,禍亂社稷’的絕筆書。”
章惇本與趙煦暢聊了許久,解開了心頭諸多壓抑,正輕鬆的時候,聽到蔡卞的話,神情驟然陰沉。
欒祺,應冠等人是他指令要押回京城受審的,怎麼就突然自縊了?
隔著千山萬水,章惇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卻能猜的一清二楚!
章惇劍眉倒豎,臉角抽搐再三,難壓憤怒的道:“我剛從與官家談了很多,官家態度堅定,我們也該拋棄幻想了。”
蔡卞看著他的表情,眼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一字一句道:“好!”
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章惇是變法派中堅,都來自於王安石變法時期。他們的想法,與王安石等相似,大體上是‘修修補補’,並不是真正的變革。
對於趙煦的‘摧毀式變法’,他們心存疑慮,縱然趙煦強壓著同意,心底還是有各種想法。
但到了這一刻,他們是徹底明悟,他們終究是軟弱了。
沒太監沒太監。
鞠躬致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