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章先生雖然一直偏袒和義堂,而且還為了武一魁被打殘而動怒,但心裡卻是真想殺了武一魁的!
章先生想要的是和義堂,卻不想要武一魁這個桀驁不馴的堂主。堂主死了換個人來做,似乎也不錯。
麵對章先生的心機,現在兩位老江湖也不敢確定,怎麼做才是對的!
“怎麼?連第一個考驗都接不住?”章糧書對林泰來反問說,“不肯也罷,原本該怎樣,還是怎樣吧!”
林泰來陷入了糾結,這下真有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了。
殺,還是不殺?
場內所有人都在盯著林泰來,他的下一個舉動很可能會直接改變縣內的江湖格局!
給林泰來陪酒的五錢小妹慢慢走到了林泰來身邊,但這種氣氛緊張的時候,沒人在意她。
五錢小妹悄悄拔下了頭上的發簪,這是一根尖端打磨很銳利的銅質發簪,或許是小妹平時用來護身的道具。
然後五錢小妹突然蹲下,麵朝躺平的武堂主,狠狠的將發簪尖端刺進了武堂主的喉嚨!
本來雖然已經瀕死,但還吊著一丟丟殘弱氣息的武堂主,徹底一命嗚呼!
現場這個驚變,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突然就如此狠辣的痛下殺手!
林泰來更是驚詫莫名,這五錢小妹突然跳出來,充當這個最後一擊的凶手,到底圖什麼?
難不成五錢小妹對自己一見鐘情,不願意見自己成為手上沾血的犧牲品?
所以才會舍身掩護自己,動手殺了武一魁,讓她自己成為了最終的凶手?
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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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直穩坐不動的章糧書,也吃驚的站了起來。
武一魁無論是生是死,都能被他當作籌碼,但這個籌碼卻被外人廢了!
他又狠狠瞪了林泰來一眼,白誇你人中呂布了,結果連個女人都不如!
五錢小妹沒有將發簪從屍體喉嚨上拔出,緩緩站了起來,已經淚流滿麵。
然後對著眾人開口道:“奴家是縣西十一都的人,就是和義堂所在的那個十一都!
家父欠下了厚利債,被逼致死,家母為了還債,將奴家賣到這裡,從此淪落風塵。”
林泰來下意識的驚訝說:“什麼?你剛才與我閒聊時,說的悲慘身世難道都是真的?我還以為是人人有份的模板故事!”
五錢小妹氣得翻了翻白眼,差點淚水都斷流了,輕輕握了握拳頭,維持著悲哀的情緒:
“客官們方才說到和義堂為非作歹諸事,對客官們而言,那都是彆人家的事情;但對奴家而言,卻都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如今有機會殺了和義堂堂主,為父報仇,為自己雪恨,奴家也算得償所願!”
然後五錢小妹又對林泰來行了個禮:“感謝這位好漢爺,若無你相助,奴家也沒有手刃仇人的機會。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現在還想求您一件事情,明日城門開了後,能否護送奴家前往縣衙自首告官?”
和義堂哼哈二將看著堂主真死了,本該衝上前來報仇,但是五錢小妹和林泰來站在一起,又按下了衝動。
再次對章糧書說:“章先生還能做主否?”
章糧書答道:“她都要告官了,還能攔著不成?私底下你們自己隨意,難不成麵對一個弱女子,也要我來幫你們?”
陸堂主看到對家堂主被外人殺了,賴不到安樂堂頭上,感覺自己又行了,很沉穩的說:
“江湖事江湖了,告官算怎麼回事?這不合規矩,林小子不許去!”
五錢小妹答道:“奴家隻是一個墮入風塵的弱女子而已,不是江湖人。”
林泰來沒鳥陸堂主,又問道:“你真要去自首?你可以跑路,這裡又不在城裡,夜晚不用翻越城牆。”
五錢小妹反問說:“像奴家這樣,孝女手刃堂主的事情,一定會流傳開吧?”
“那肯定。”林泰來點了點頭。
陪酒女殺社團大哥,這種事確實非常傳奇,絕對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八卦。
五錢小妹輕輕笑了笑,很機智的說:“跑了又有什麼意義?奴家為父報仇,手刃惡賊,算是孝女。
隻要事情流傳開了,或許縣尊是個青天大老爺,會從輕發落呢。”
林泰來為五錢小妹的智商點個讚,想的真明白透徹,算是把她自身條件利用到了極致。
畢竟都知道,儒家社會審判講究的是“情和理”,不但要合理,還要合情。
而且孝道是當今社會最大的道德之一,又是曝光度注定不小的案子,這裡麵就很有刷聲望的機會。
對審案縣尊來說,隻要從輕發落為父報仇的孝女,就是白撿的美譽,膽子大的敢搏名的,甚至還敢免於處罰。
就算縣尊收了黑錢不肯通融,五錢小妹還可以繼續一級級上告,總能遇到個想搏名的刑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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