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稅使閒著也是閒著,好奇心越來越重:“你想怎麼做事?”
林泰來淡淡的說:“我欲用詩詞文學,讓她們知難而退!”
王稅使又低頭看了看書信,疑惑不解。
信上明明是說,做事的打手極其凶殘,萬一出現不忍言極端暴力事件,請自己裝瞎子拉偏架嗎?
“你也懂詩詞?”王稅使湊巧今天太閒了,竟然與林泰來聊起來。
林泰來輕描淡寫的說:“略懂。”
王稅使因為某些原因,最近正因為詩詞的事情煩心。
如此便饒有興趣的指著公堂外,對林泰來說:“有沒有以春光為題的作品,呈給本官一首?”
林教授拍了拍肚子,傲然道:“腹內儘有,不知道大人想要什麼檔次的詩詞?”
王稅使十分驚訝,“還分檔次?”
林教授詳細解釋說:“有應酬檔次的,有流傳百年檔次的,還有流傳五百年以上檔次的。”
王稅使毫不猶豫的答道:“五百年以上檔次的!”
林泰來有點猶豫,那些能流傳五百年以上檔次的詩詞,無不是極品,用在小小稅使這裡是不是浪費了?
王稅使冷笑了幾聲,有點地域攻擊的說:“你們江南這些文人,不但狷狂邪魅,肚裡最是愛算計!
如果你真能拿出足以流傳後世的詩詞,我把它張貼在所有稅棚,南來北往的人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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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拿不出來,我就把你征用了,在稅關做一年白役!”
為什麼非要逼我裝逼?林泰來歎口氣,出口吟誦到: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詞牌虞美人,題目舟過吳江。正好今日還下雨,算是應景了。”
王稅使當場愕然,被林教授的文學氣息震懾住了,然後又若有所思。
這時候,有個差役站在公堂門外,向王稅使稟報道:“本鎮的施太公求見老爺!”
王稅使揮了揮手說:“不見了,讓他先回去!”
那差役提醒說:“這位施太公早年中過進士的,實乃老鄉宦。”
王稅使依然不肯見,嘀咕了聲:“進士算得什麼。”
林泰來離得近,頓時被這句話雷的裡焦外嫩。
即便風氣再怎麼變,進士也是功名之路的終點啊,是所有讀書人成功的象征標誌。
江南地區稱得上科甲鼎盛,但就算是最頂級的文宦大家族,若能連續兩三代,每代出一個進士,都是很牛逼的情況了!
蘇州城第一行為藝術家張幼於夠變態了吧,但也沒敢鄙視過進士啊。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敢說出“進士算得什麼”這種話?
林泰來隻能說,這王稅使為了裝逼,簡直完全不顧尷尬了,就是純硬裝。
忽然又有個疑似幕僚的文士,來稟報說:“邢巡按座船靠岸了,邀東主上船相見!”
王稅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他先等著!”
林泰來感到自己今天敗了,敗得很慘。
在裝逼方麵,他完全不是這個稅使的對手,被打得潰不成軍!
巡按禦史,標簽是“代天巡狩”,負責巡視考察地方,權力極大。
號稱見官大三級,見了巡撫也是分庭抗禮。
這樣的官員,能直接決定考察分數的官員,喊你王稅使去船上見個麵,你王稅使卻讓他等著!
和“進士算得什麼”加起來,這個狂傲風格的裝逼,林泰來給打十分,並且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剛才你王稅使還隱隱搞地域攻擊,說江南文人狂狷邪魅,但看你王稅使表現也不遑多讓啊。
遇到這種死了都要裝的,就離他遠點。林泰來準備告辭,溜了溜了。
但王稅使卻突然熱情起來:“留下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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