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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看出,這方臉老者肯定是個有身份的貴人,也不敢輕易造次,就問了句:“老人家何出此言?”
那老者就稍微細說了幾句:“我有一門槍法,三十年前得自故人傳授。
如今還沒有合適傳人,唯恐在我手中失傳,學會後保你難有敵手!”
林泰來下意識的回應說:“可是在下現在,已經是難有敵手了啊,還需要再學什麼武?都多餘。”
方臉老者:“......”
林泰來覺得失言了,趕緊又婉拒說:“多謝老人家的美意,但真大可不必了。
在下誌在科場,生平不好習武,隻愛打熬文學,欲以才名揚於當世。”
方臉老者依舊無語,如果不是剛才親眼看到,你林某人片刻間就打崩了對麵數十人,他就真信了這幾句話。
對了,林某人衝陣時,還依仗了一個殘缺版的鴛鴦陣為掩護,好感度立加五分。
老者身邊一個護衛開口對林泰來道:“少年人!這是你天大的機緣,不要不珍惜!”
林泰來笑了笑說:“我的機緣都在自己心中,不靠外人也。”
方臉老者搖了搖頭,回應說:年輕人不要太氣盛。”然後也沒有強求,從茶舍離開了。
本來就是看到這個年輕坐館勇猛無敵,又對名士知道容忍,是個有腦有底線的,所以才臨時起了一點愛才之心。
既然對方不願意,那也就算了。
高長江對金主老者很有好感,向林泰來問道:“此老者看來必定是個武官,至少千戶以上。
坐館雖然不需要再學武強身了,但仍可拜在他門下啊。”
林教授很正經的答道:“當今以文為尊,對我的誌向而言,就算是一個指揮使,也未必比一個知縣有用。”
如果他林泰來隻是想混吃等死,拜在一個武官門下也不是不行。
以晚明風氣,憑自己本事沒準還能當個武將義子之類的,但他林泰來不甘心如此。
再說了,文官一樣能乾武官的業務,曆史上的特大號總督盧象升不也能掄著大刀上陣斬敵嗎?
但反過來,武官若想體驗文官的業務,就不可能了,來一把尚方劍就被斬了。
茶舍在南濠街上,距離胥門不遠,方臉老者沒走幾步,就溜達著到了位於胥門外的姑蘇驛。
又走進院落,便見天下文壇盟主王世貞站在穿堂,正整理衣冠,似乎準備出門開始真正的夜生活。
“少保你還要繼續隱匿姓名?”王世貞見方臉老者回來,就隨口問了句。
被稱為少保的老者有點鬱鬱的答道:“我這樣一個被解職的老臣子,還有什麼臉麵招搖。自己隨便走走,看看世間繁華也挺好的。”
王世貞歎道:“我這裡私人應酬極多,應接不暇,這幾日少保先自行遊覽吧。”
方臉老者又說:“有個山東同鄉王象坤,現任浙江方伯,他有個小叔父在滸墅關當稅使。
王象坤托了我捎帶家書,我準備去王稅使那裡做兩天客,然後再回來。”
當晚林泰來和手下們聚餐完畢,就各自休息。
因為堂口被毀荒廢,除了老城市戶口高長江外,其他人在城區暫時沒有定居點。
所以隻能在南濠街上一家客店,包了兩間大通鋪屋子。林泰來和張家兄弟在一間,四大金剛在另一間。
在創業階段,縱然條件艱苦點,隻要有信心有希望,大家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及到次日清晨,林泰來又自然而然的來到茶舍,沒彆的原因,就是近。
茶舍掌櫃壯著膽子問了句,“小店到底哪裡好,能引得林教授頻頻光顧?”
林泰來瞥了眼懸掛在門外的布招子,隨口答道:“因為貴處的名字好,五龍茶室,讓本坐館非常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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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一頭霧水,這個名字平平無奇,真的很好嗎?
蘇州城的標誌性象征閶門那邊,有五條水流在此彙聚,人稱“五龍彙閶”。
所以距離閶門不過三裡地的茶舍起個名字叫五龍茶室,並不算稀奇吧?
前些日子堂口被虎丘徐家毀了後,林泰來在城區暫時沒有固定地方,就把這茶舍當成了聯絡點,並通知了熟人們。
想找他的人,都會來茶舍尋找,或者在茶舍留個口信,一般都是高長江說書時兼職接待。
今早林泰來坐在五龍茶室裡,看看有沒有事情上門,確實覺得,太有坐館的感覺了。
按計劃,今天要去盤一盤金陵偷渡來的尹姬。
林坐館正在吩咐手下,一會兒出去怎麼做事時,有個衙役站在了茶舍門口。
然後就聽到衙役叫道:“安樂堂分堂的人在嗎?縣尊諭示各堂口,近日名流彙集蘇州城,各堂口嚴禁在城區聚眾群毆!”
城區指的是城牆以內地麵,以及城牆外麵的上塘、南濠、山塘三條臨近城牆的商業區。
四大金剛嘀咕說:“縣衙管得忒寬了,底層堂口打鬥也礙不到老爺們的文壇盛會啊,限製堂口作甚?”
林坐館卻彆有感慨說:“這道諭令簡直太經典了,曆久而彌香可彌漫數百年啊,同樣讓我非常有感覺。”
衙役走了後,又來了個跑腿的差役,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找到了林坐館,然後就走了進來。
林泰來很意外的問道:“這不是滸墅關的丁差役麼?怎得有閒心來尋我?先喝茶!”
丁差役答道:“我們的王老爺命我過來傳話,讓你給他送一首詩過去。”
“什麼題材?署誰的名?”林泰來聽到業務上門,就又問了兩個很關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