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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行覺得這樣談話不行,必須要說點不便於讓王錫爵聽到的事情。
於是他對王錫爵說:“荊石先回去,若還有話,明日到文淵閣再說。”
王錫爵今晚能主動到申府拜訪,就足以說明低頭的態度了,其他也不用多說什麼。
等王錫爵走了後,申時行又對林泰來說:“今天你有沒有發現,皇上對你的態度其實很優容?
一直到你叫破了皇帝的忽悠,皇帝才真正有點生氣。
但是再看後來你那廷杖,打完了還能讓你有體力大巡遊,若無皇上默許,廠公焉能如此放水?”
林泰來昂揚的答道:“那是因為我的忠心可鑒日月,九重之內的皇上也能感受到啊!”
其實林泰來內心深處也格外好奇,皇帝為什麼對自己又“打壓”又“寬容”?難道自己有主角光環?
還是因為他從來沒有上過“請立皇長子為東宮”的奏疏,引發了皇帝的好感?
“滿口胡言亂語!”申首輔忍不住斥道,然後又說:“那是因為之前皇上曾發密劄問我,你林泰來對建儲之事如何看待。”
主持人吏部天官楊巍開口說:“閒言碎語不要講了!開始正題吧!”
這樣應該能最大程度的限製住不良影響,因為守城門就不能隨便移動。
但吏部天官楊巍、左都禦史吳時來這些申首輔黨羽都挺奇怪,因為他們沒有收到任何來自申首輔的招呼。
林泰來回家的時候,本該是夜深人靜的時刻,但是今晚西城官員宅邸區域的行人明顯增多。
林泰來仿佛吃了一驚,“原來向皇上出賣我的閣老不隻是另三位,還有老前輩伱!甚至你還是最早的一個!”
無論怎麼看,西直門完全沒有什麼敏感之處。
反正外城七門太遠,我絕對不去!”
申首輔回複密奏說:“欲平定朝堂,請先平定內閣;欲平定內閣,請先平定林泰來;欲平定林泰來,請先諮詢有司。”
而後萬曆皇帝便下詔,命吏部、兵部、都察院會審,給宮內逞凶、毆傷內監、霸淩國戚、輕慢君上的林泰來判刑!
一般來說,最高等級的審判是三司會審,三司指的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
而現在,皇帝又需要有人站出來為君分憂,對抗擁立皇長子的聲勢。
然後又說:“宣武門或者朝陽門!”
還有這樣的事情?林泰來立刻好奇的追問道:“老前輩是如何回奏的?”
陳有年仍然堅決反對:“不行!”
在這種強度的彈劾下,他們根本不可能還上班,隻能全部按慣例交了辭呈,然後做出在家待罪的樣子。
經過曆代皇帝的揮霍,你們老朱家的政治信譽和皇權神聖性.還能剩多少?
遠的有英宗皇帝殺於謙,近的有世宗皇帝大禮議胡搞,更近的還有陛下你清算張居正。
因為在這時代,西直門是政治、經濟屬性最低的城門,城門外人口密度也很低。
陳有年冷笑道:“對你的算計永遠不嫌多!”
聽到這裡,林泰來立刻發話說:“那我申請去崇文門!”
時至今日,現在的大臣們,誰還敢押上全部身家性命,一心一意的站皇帝這邊?
像林泰來、申時行那種,能相對保持中立,就已經很不錯了。
就像當初需要清算張居正時,皇帝就先鼓勵和提拔了“三紅人”一個道理。
種種攻防組合不一而足,各有各的目的,但本質上都想拉下其他人,保住自己人。
北城就這兩個城門,因為皇陵在北邊,一年到頭往來祭祀各路先帝、先後的使節、勳貴、太監很多。
而且西直門和皇城東南的主要衙門區幾乎成對角線,這距離非常安全,肯定不怕林泰來再去作妖!
與林泰來一樣閉門不出的人,還有許國、王錫爵、王家屏三位大學士。
比如讓林泰來巡邏禦街,隻怕所有衙門每天都會被光顧一遍!
還有,林泰來這樣的身份實在太吸引眼球了,在城裡轉悠,還不知道會鬨出什麼後果。
申首輔略顯得意的說:“我密揭回奏說,對於誰為東宮,林泰來心中並不在意。”
身處暴風眼的林泰來卻十分安靜,一直杜門謝客,老老實實的在家待罪。
於是萬曆皇帝又發密劄詢問申首輔,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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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想象了一下,讓林泰來這樣的人在城裡當個小兵,肯定會招搖過市,那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詔書用印後到六科,卻被給事中封駁,沒有發下去。
隨後陳有年說出了一個提議:“還是去永定門吧!”
林泰來這次卻是吏部、兵部、都察院,比三司會審規格還高。
於是關於林泰來的刑罰問題,君臣經過幾個回合的拉扯,在程序上暫時陷入了僵局。
在家閉門不出的林泰來也被提了過來,站在月台上接受審判。
隻不過今天鄭貴妃和皇三子不停的作,把自己這統戰對象“逼反”了,皇帝也沒法子。
但萬曆皇帝並沒有想走到這一步,目前形勢已經夠亂了,皇帝不想再節外生枝。
麵對九天雷霆,罷官削籍還算是精神磨礪,唯有這充軍最為折損士氣,最為不可。
上麵這些話說出來就要掉腦袋,張誠也隻能爛在肚子裡。
比如說召見大學士時捎帶上自己;又比如說先借大學士打壓自己,逼自己和內閣決裂,然後可能就是施恩提拔。
左僉都禦史趙煥忽然說:“充軍之所以折損士氣,主要還是道途艱遠,戍地困苦。
大約是廷杖受傷養得大好了,此刻林泰來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萬曆皇帝也快被這種亂糟糟的局麵逼瘋了,尤其是大臣和言官上疏時,總是會連帶說起國本問題。
也不知道首輔心裡怎麼想的,竟然完全不聞不問。
吏部文選司郎中陳有年為官多年,幾起幾落,但沒有過這麼惡心的時候。
不妨仍然保留充軍的刑罰,但不要往邊地發配了,謫戍地就在京城如何?
京城如此多營衛,難道還容不下一個罪卒?
如此上可以平息雷霆之怒,下可以維護士氣,豈不兩全?”
“不行!”陳有年依舊是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