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沈斯夜回來的比昨天早了十分鐘。
坐上餐桌後,他就意識到了自己從下午開始就期待著回家,是在期待什麼。
是栗薑做的菜。
麵試的時候他就知道栗薑做菜很好吃,可接連吃了幾頓,他才發覺她的真實水平還要更高,甚至不比一些他吃過的餐廳大廚遜色,而他在公司吃的飯味道並不穩定,最好吃的時候也比她做的差遠了。
沈斯夜心想,可以給栗姐加點獎金。
他不差錢,而栗薑做的菜極合他胃口,他對自己人向來大方,這樣才能留住人才。
好的保姆也是人才,可遇不可求,他一定要留住栗薑。
抱著這樣的想法,沈斯夜對栗薑道,“栗姐,你不跟我一起吃飯,可以提前把菜留出來,不要吃我剩下的。”
栗薑做的菜份量不多,昨晚上沈斯夜吃了大半,今晚又是新菜,他以為栗薑每天吃的就是這些剩菜。
栗薑聞言愣了下,連忙解釋,“沈總,小區每天都會有人上門處理剩菜,我是單獨做飯吃,不過沒有用您的食材。”
高檔彆墅區的業主非富即貴,物業自然也服務周到,不讓他們有一點心煩。
這倒是沈斯夜不知道的事,他隻尷尬了一瞬,就若無其事地順著話問,“那你每天都吃些什麼?”
雇主的親和讓栗薑放鬆了不少,她笑著道,“我在減肥,吃的是自己瞎搭配的營養餐,晚上就吃點沙拉。”
這又是讓沈斯夜意想不到的回答。
他很難把減肥這兩個字,和住家保姆聯係在一起。
不過也正是栗薑的回答,讓沈斯夜下意識打量了一下她,還是灰撲撲的打扮,寬鬆衣衫絲毫凸顯不出身材的亮點,也讓人捉摸不透她的真實曲線。
當然,栗薑的衣服看著寬大,實則對沈斯夜來說是很小一件,她能把正常衣服穿出size的效果,已經說明她其實很瘦了。
與早晨相比,栗薑離得很近,沈斯夜能清晰看到一點她精致的鎖骨,和纖長白皙的脖頸,隻有百分之五的裸露度,卻已經不難看出她皮膚很白,且細膩又光滑,完全不像是三十六歲的狀態。
再往上,就是她的臉,仔細一看,沈斯夜發現她五官其實都不難看,隻是不出彩,組合起來就也很平淡,不過皮膚好到出奇,又白又嫩,沒有一點斑紋,仿佛掐一把都能掐出水來。
沈斯夜當然知道栗薑的年紀,也知道她一直從事勞力工作,隻能歸咎於這是她天賦異稟,且不婚不育了。
栗薑被他看得有些慌亂,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沈總,我有哪裡不妥嗎?”
沈斯夜這才意識到,自己看她看得太久了,這是很失禮的行為。
他輕咳了一聲,“沒什麼,栗姐,我隻是覺得你很瘦,不需要減肥。”
在此之前,沈斯夜從未想過自己會跟家中保姆說這種話,上一個阿姨年紀大話也少,兩人幾乎沒什麼交流,而栗薑剛來家裡兩天,就已經打破了他習慣的相處模式。
不過各人各樣,沈斯夜倒也沒覺得這樣不好。
栗薑下意識摸了摸臉,才笑著道,“我朋友說瘦一點對身體好,我也不是挨餓減肥,這樣不傷身的。”
沈斯夜聞言,也沒再說什麼,端起碗吃飯,而栗薑繼續到廚房收拾。
之後的日子,兩人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不過沈斯夜每天出門都會對栗薑打聲招呼,回來也會跟她聊上兩句。
通常是家中出現的一些問題,她詢問他的意見,而他給予回應。
都是些瑣碎小事,可栗薑聲音很好聽,又輕言慢語的,沈斯夜聽著一點都不煩,反而覺得家裡有這樣一個人說話,比冷漠相對更讓他感到舒服。
出生在大富之家,沈斯夜是典型的,商業聯姻的產物。
他的父母從不爭吵,可也從不恩愛,對他寄予厚望,又吝嗇予他溫情。
沈斯夜沒有感受過正常家庭的氛圍,當然也沒受到什麼傷害,他隻是有些孤獨地長大,生長成了外表高傲冷漠,內心其實會感應溫情的模樣。
栗薑是個溫柔靦腆的人,沈斯夜能看得出來,她很自卑,總是微低著頭,跟他說話也不敢看他的臉,更彆提和他對視了。
可也就是這樣一個人,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做的每一件事都令他很舒心,不需要他在忙碌完工作後,還要處理任何生活瑣事。
即便是之前做了好幾年的保姆,也做不到栗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