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再釣個十幾二十分鐘,就駕船返回漁村。畢竟到現在,他還沒吃晚飯哪。
突然,他腳邊的筏竿竿梢猛地下沉,魚線緊繃,像被什麼用力拖拽一般。
少年人趕緊抄起筏竿,揚竿刺魚。隻覺魚鉤所掛處沉重,且在不斷發力,像是有什麼在與他角力一般。他心中一喜,應該是中了條大家夥。於是雙腳分開站直,如三角形一般支撐著身體,穩住重心,左手搖輪收線,並不斷掌握收線的力度,開始遛魚。
水底的大魚突然發力掙紮,“喀”的一下,少年人手中的舊魚竿頓時從中段斷裂,喜提爆竿一次。
少年人處變不驚,左手持竿,不斷地翻轉手腕,將漁線纏在手套上收線。魚竿斷了,魚線還沒斷。水底的魚還在鉤上,不能讓它就此脫鉤跑掉。
魚線收到一定程度,水底的大魚再度劇烈掙紮,以他力氣竟然難以相抗,就連腳底的小船也在大魚的拖動下開始動了起來。
少年人右手抄起船上的兩股魚叉,突然一躍而起,從船上躍入水中。入水的水花極小,堪比世界運動會的跳水冠軍。
他入水之後像海底的精靈般靈動遊弋著。左手繼續不斷地翻轉纏線,拉近自己與大魚的距離,並判斷其所在的方向,極目望去。
他自小就有極特彆的天賦,水性極好,在海裡遊泳一學就會,處於海中就像閒庭信步一般輕鬆。在水底的視力極佳,能將數十米方圓內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下水之後,憋氣時間遠遠超過同齡的孩子,甚至遠超普通大人。即使下沉到十數米、乃至數十米之下,眼目口鼻也不會因為水壓而難受。
十幾秒後,他看到了目標。一條半人長的雲紋石斑魚在線的另一端掙紮著。這是條二十斤左右的大貨,怪不得拉力如此凶猛。
少年人繼續收線,與目標的距離已經不中十米。
雲紋石斑魚感知到了人類的靠近,而且從嘴裡魚鉤魚線上傳來的力度感知這人類就是魚鉤的主人。憤怒的它箭一樣地遊過來,張開大嘴,就往少年人的脖子上咬去。
它捕食魚類,咬的都是腦袋下的部位,這一招輕車熟路。
就在它堪堪遊到少年人身前一米遠的時候,一枝魚叉從旁側刺來,刺入它的側方心臟區域,然後叉尖從身另外一側透了出來。
要害被刺,雲紋石斑魚身體頓時失去了力氣,掙紮著,開始還有些餘力,後來力量就越來越弱。它不甘地瞪著眼睛,身體漸漸趨於平靜。
少年人雙腿撲動,帶著它向上遊去,數秒之後浮上水麵。他遊到小漁船邊上,自己先扒上船,然後將雲紋石斑魚拉了上去。
跌坐在船艙裡,他急促地呼吸著。雖然他天生水性異稟,在水下的時間確實也太長了些,前後已經超過了10分鐘。
看著的船艙中垂死撲騰的雲紋石斑,少年人非常開心。這可是條值錢的大家夥啊。
稍喘息後,他從船艙裡抽出一把小刀,在大魚的頜下劃了一刀。鮮血汨汨地流了出來,經過甲板上的溝槽,流入海中。對於一條被刺死的大魚,及時放血,可以保持魚肉鮮嫩。
一會兒,放血完畢,他掀開船艙中一個大釣箱的蓋子,將魚扔了進去。裡麵,還有大大小小的四五條魚。
他脫下上衣,擰乾了水,將之扔在邊上。休息了一會,站起來就準備收錨返航。今天的收獲相當不錯,現在衣服也濕了,暴風雨或許隨後就到。
海邊一座高高聳峙的石崖之上,走上了幾個人,遠遠地看著那少年釣魚。
那石崖自岸邊伸展入海中,入海的部分通體宛若人形,玲瓏有致,被當地漁民稱為望夫崖。遠遠看上去,如果光線不太明朗的話,還真像一個在岸邊等候丈夫回家的漁婦。
崖上,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戴金邊眼鏡的青年。他眉毛修長入鬢,眼若丹鳳,輕鼻薄唇,長相相當英俊。身上穿著一套藍色的定製西裝,打著紅黑相間花紋的領帶,腳上的皮鞋擦得鋥亮泛光。
在他的邊上,有一個臉頰通紅的胖少年,剃著寸頭,圓鼻小眼,穿著汗衫大褲衩。臉頰這通紅之色,是長年被海風吹的。
後麵的四個人,俱是黑西服的青年,看樣子像是藍西裝青年的跟班。
“喏,那還在船上釣魚的,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水生。”胖少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