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成功了,多一條命,那自然是值得的。
可問題是沒成功。
“罷了,就當是給自己放鬆段時間吧。”
李元無奈的安慰自己,元神有缺,那就不能強行修煉,否則元神負擔不起,隻會加重傷勢。
於是他就在院裡賞賞景,閒暇時再學一學符法,琢磨些下等法術。
雖然他對法術上有缺陷,可境界在那裡,以後期凝骨境界去修習初期修士的下等法術,還是能正常修煉的,而且以他的法力施展出來威能並不比中期修士施展中等法術弱。
此外,李元也開始鑽研上等法術,他勉強學會了中等法術冰錐術,在上等法術裡就選擇了相近的冰蛟術。
此術學成後可以寒冰之力幻形蛟龍,能冰封強敵,一般的火行法術也能被克製幾分。
所以李元修養的這段日子並不算閒,倒也彌補了些自己的不足。
等到六月份裡,他修養完後再次嘗試製作替死傀儡。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和經驗,李元還準備了些清心符,清風閣產的特有靈符,具備明心清神之效。
開爐、煉火、凝形,塑體,九日後一具傀儡小人再次入手。
這一次,李元養足了精神,才在萬木界內,再次舉起心刃斬下元神。
“啊!”
一聲聲如同野獸般的怒號咆哮聲響起,這一次他有清心符的加持沒有昏死過去,卻也更能感受到撕心裂肺般的絕望痛苦,李元強忍著驅使傀儡與斬下的元神融合,並且張口噴出一道心頭血,融入這小人傀儡上。
瞬間鮮血被傀儡吸收,李元也感知到了傀儡與自己建立起一種隱晦的關聯。
他再也堅持不住的退出萬木界,劇痛隨之而來觸及四肢百骸,讓李元止不住的哀嚎,跌倒地上不停的翻滾,抱頭慘叫。
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他才渾身濕透的昏死過去,嘴唇也已經被咬出鮮血,隻有沉冥在一旁看得焦急,圍著他蹦來蹦去。
直到七月份的一個月夜,沉冥疲倦的睡在桂花樹上,月色照下,清冷的氣息將李元帶起了一點知覺。
他爬在地麵上,緩緩睜開雙目,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地上落下的桂花清香撲鼻。
李元艱難的抬起手,取出儲物袋中的靈米,往嘴裡塞了一小撮,混合著乾涸的血痂艱難的吞咽下去。
靈米下肚,又過了一刻鐘,身體中升騰起絲絲縷縷的暖意,讓他恢複了些力氣。
於是,扶著石桌,踉蹌站起身來,再次躺倒在椅上。
李元抬眼,入目處,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
他蒼白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笑意,“總算是煉成了,不妄我受這生不如死的萬劫不複之痛!”
躺了五日,李元恢複得不錯,已經能行能走了。隻是催動神念時頭腦還是會伴隨痛楚,不過這些都值得的。
在必死之局能多一條命,哪怕吃了大苦也是應該的。天下求仙問道之輩何其之多?
心智之強,誌氣之堅的人也數不勝數。
得有機緣,福運不斷之人也有。
出生優渥,傾世家大族之力供養者亦不少。
而且這些人多半是數種兼具,所以就能走的更長遠。
李元隻有萬木界這樣一個存在,再加上一個後世貪生怕死的靈魂,他是不怕吃苦的,隻要能活著。
他就是貪生怕死,害怕被殺,被彆人害,被壽元限製老死,所以他的求道之心甚堅,唯有求道,能長生,可以不老。
也唯有求道,生偉力,能不死。
至少現在,李元腦海中沒有什麼純粹的想看一看大道之上的風景。
他隻是廣元山脈數萬修行者中默默無聞的一個普通人想要活得更久一點。
所以李元從不在乎臉麵,被同門嘲笑,被他人冷眼旁觀,被威脅逼迫,李元都在隱忍,隻為活下去。
大道之爭,有時候爭一時之高下長短並不是最理智的決定。
抬頭看著山月沉沉,孤影立一人,李元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這一刻,仿佛心神沐雲,如朝暖春,心靈透淨。
李元自語道:“我這是,有所悟了嗎?”
沒人應他。
“是有所悟,卻難言說。”
於是,他自己答了自己。
李元躺在椅上,懷抱黑鴉,望著風月吹照桂樹,直到天邊金雲浮現,大日初升。
“元神倒是恢複了不少。”
李元手中拿著替死傀儡,貼在額前,以元神溫養著它。
替死傀儡並非是一旦煉製完就可以使用的,需要日日溫養,時日越久,自然能承受更多的致命之力。
不過,這沉冥倒是也喜歡湊近替死傀儡,又是什麼緣故?
李元看著一身黑羽透亮的沉冥,忽然想起來這家夥可不就是和死氣沾邊的嗎?
替死傀儡自然生來就是為死,沉冥喜歡貼近也是合理。
又過了幾日,李元身體能行法力後就駕雲去了傳功閣,借閱許多有關術法和符術的典籍,然後帶回小院細細去讀。
這期間,他還去山中弟子交易的地攤上買了些朱砂、符紙用來煉符。
反正在元神沒有完全恢複前,李元是不能修煉的,那不如就學學副業。
李元從最適合的水箭符畫起,揣摩用意,在院中的石桌上有模有樣畫上起來。
符筆是他特意畫了十塊靈石買來的,雖然不算法器,卻也是難得的靈物,提筆畫籙,筆沾朱砂,在靈紙上畫起了水箭符籙。
隻是他這筆法一貼到靈紙上,就歪歪扭扭,難以傳神,隻寫了兩三筆靈紙就化成了灰燼。
李元麵無表情的拿起第二張,繼續刻畫,第四筆時,符紙又化成了灰燼。
接著第三張,第四張,……
一連二十餘張,沒有一張所成。
一直到第五十張,才終於畫出了一張完整的水箭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