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根本不痛!”
從熱水抬起頭,流民們的確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就像是掉入魔鬼的火獄重返人間一樣。
“不痛不燙的話,你們為什麼哭啊?”
“這是太過喜悅流下的淚水,你懂什麼?”流民們哭喊著說道。
每當豬毛刷子刷過他們的後背,都會露出帶著血色斑點的印子,一條條油泥散落在熱水中。
在此期間,老營鄉民們會用小刀修剪他們的須發,把虯結的頭發和胡須統統割掉。
在此期間,他們的衣服將會放在火堆前熏烤,火堆中的木頭,都是浸泡過驅蟲藥水的,正好能將跳蚤和小蟲全部驅走。
當他們洗完,還要撒藥粉,刷牙,用小刀修剪指甲。
最後,一個個紅灼大蝦般,身上一片紅一片白的流民們,茫然而欣喜地站在路邊。
這種清清爽爽、沒有保護層的古怪感覺,是他們這輩子從未體驗過的。
還真像是剛出生的嬰兒。
海量的汙水傾倒在小溪的下遊,原先的清水變成了灰色,跳蚤的屍體在水中流淌沉浮。
阿爾芒則站在這些“新生兒”麵前,開始給他們傳教。
“隻要經過洗禮,是對自身的懺悔,你便可以戴罪立功了!”阿爾芒大言不慚地說道。
“好像沒有這個教義吧?”一名虔誠的信徒說到,“我在教堂打雜了二十年,從未聽過啊。”
“你們還是太僵硬了,領會神的意圖,不僅僅是從經文,更要從心。”
阿爾芒一臉不屑地擺手道:“我得出這個教義,是從本心出發。
你看,仁慈的人會饒恕三次犯錯的人,聖父仁慈,那麼他肯定願意饒恕三次犯錯的人,那肯定也願意讓你們戴罪立功了!”
“誒,好像有幾分道理。”
“有個毛,這不純瞎說嗎?”
“怎麼?你又懂了?你是教士嗎?你行你來解讀啊!”
這邊在洗人,營地那邊在洗地。
一筐一筐的瓦礫垃圾碎骨從帳篷草屋中清掃出來,在十戶長的催促下,流民們吃力將垃圾推到營地外的大坑中。
跳蚤之類的,更是有塞西配製的廉價驅蟲藥粉。
這驅蟲粉成本很低,效果很好,但散發著極其濃鬱而強烈的石楠花味。
足以讓跳蚤和人都發出尖銳爆鳴聲而離開。
從正午到傍晚,六個小時的時間,才堪堪洗完了一半的人。
但沒關係,洗完和沒洗完的人隔離開,明天繼續洗。
集體行動中,尤其是所有人都參與的集體行動,是最方便樹立權威和擴大影響力的環境。
大清洗不僅僅是對人和居住地的清洗,更是對軍團長們殘留影響力的清洗。
由於大清洗過程中,全程由霍恩以及他的老營在調度指揮,軍團長隻起建議作用。
所以,當六個小時的大清洗結束後,他們仍舊會下意識地聽從霍恩的命令。
期間當然有反複,但權力就是這麼一步步來回拉扯中轉移的。
除此之外,流民營中患病的流民則被一一登記在冊,奇爾維斯的蒸餾鍋就沒停過。
霍恩可是一次購買了上千磅的大蒜,明天還有一千磅到場,提煉的大蒜素,治療這些流民肯定是夠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經過抗生素的錘煉,這些流民對大蒜素尤其敏感,療效驚人。
連帶著霍恩的存在都神秘莫測起來。
教皇大人的聖水,是真能治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