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緩緩而行。
沒一會兒功夫,便行駛到了潘樓街的南麵兒。
這裡便是是汴京城最大的演藝中心桑家瓦子了。
楊蔓娘之前有一次幫客人買零嘴兒就來過一回。
桑家瓦子裡不光有各種說書將史,唱戲,滑稽戲表演,傀儡表演,雜技表演,蹴鞠比賽,投壺比賽,馬球比賽。
還有賣藥的、占卦的、摔跤賣藝的、賣飲食的、理發的、剪紙花兒的、唱小曲兒的。
可以說各種三教九流,小商小販,魚龍混雜。
有閒錢的人,在裡麵呆上一整日,就光是吃喝玩樂消磨時間,就不知不覺就到了天黑。
就跟現代的各種商業中心一樣。
一點兒也不無聊。
“籲~”
伴隨著車夫揚鞭停車的聲音。
牛車的簾子被撩起。
兩個十五六歲年紀,一胖一瘦,頭上帶著素銀簪,穿著一樣兒的灰色兔皮襖子的小娘子,從瓦子裡出來,手拉手笑嘻嘻的上了牛車。
看到牛車裡,身邊帶著一堆東西穿著寒酸的楊蔓娘。
兩人驚訝了一下,互相努了努嘴兒。
便坐在了最遠處。
自顧自的說著話兒。
彆人不搭理,楊蔓娘自然不會自討無趣的主動搭話兒。
她靠在車廂壁上。
一邊盤算著明天上工的事兒。
一邊欣賞著瓦子周圍繁華的街景。
不過,牛車就這麼大。
不一會兒。
兩個小娘子的聲音,還是不由自主的飄進了楊蔓娘的耳朵。
“哎,早知道咱們今天就不該出來玩了,聽說明兒個王團子和張七聖大師都在夜叉棚演出呢,還有李解元也要在象棚說那《梅花定情記》,咱們今日出來了,明日我娘定是不許我再出來的。”
瘦一些的小娘子名叫蘇月亮,家裡住在曲院街那邊兒。
父親是開綢緞莊的,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所以,總是比較得寵,能從祖母那裡得不少銀錢,所以,才有錢和發小王彩兒跑出來瓦子裡玩兒。
“我倒是不喜歡王團子,他雖說滑稽戲演的好,可人長得跟個大團子似的太笨重,我喜歡李解元,他長得多斯文多出色啊,還那麼風流倜儻,好想去聽他說書啊!”
一說到這兒。
胖乎乎的小娘子王彩兒,眼中忍不住露出迷戀之色。
顯然是這位李解元的忠實擁躉。
“沒可能的,我娘不讓出我去,你娘肯定也不會同意你單獨出來玩的,不過,雖然聽不了李解元說書,但我三姐姐買了那本《梅花定情記》的話本兒了,明兒個你來我家,咱們一起看。”
“唔,那好吧,我明兒個帶些我娘夏天曬得甜杏乾兒過去,咱們一道吃。”
雖然不不是故意的。
但牛車裡就那麼大點兒地方,楊蔓娘還是聽了一耳朵小娘子的八卦。
不由的對這位說書的李解元有些好奇了。
之前老二楊士林就說,這位李解元每次說書,都有好多汴京的高門貴女和夫人們去捧場,顯然這兩位來自殷實人家的小娘,也是這位李解元的擁躉。
顯然,用現代的話來說的話。
這位李解元在瓦子裡還是個流量明星似的人物。
牛車走的並不快。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拉了兩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和一個出來買鳥食兒的中年男子。
冬日裡本就晝短夜長。
楊蔓娘回到南熏門這邊兒的時候。
天兒已經黑透了。
借著空中皎潔的月光,和周圍人家門前零星兒的燈籠的亮光。
牛車不緊不慢的駛進了小魚仔兒巷子。
剛一停穩。
便聽見不遠處的屋子裡。
咯吱咯吱拉開門栓兒的聲音。
“大姐,是你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