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八)
甚至都完全不等歌唄看清楚來人的樣貌,對方就已經以會留下殘影的、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目標正是就站在歌唄身側的太宰治。
一直以來在歌唄麵前都表現的無害、將自己的危險性都全部給隱藏起來的黑發少年露出一個冷笑來,是一個歌唄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太宰治”。他雖然看上去身形纖細到有些瘦弱的程度了,但是麵對這突然的攻擊卻並沒有任何的慌亂之色,而是極為從容自然的朝著旁邊一避,輕鬆的就躲開了。
顯然,和中原中也互為搭檔、彼此坑害了這麼多年,雖然不能夠讓太宰治同樣變成一個體術超群的武鬥派,但是卻足夠太宰治把自己的閃避技能點滿——雖然最後依舊還是被中原中也暴揍的結局,但至少不會丟人的一上來就被ko
而等到他們兩個之間已經飛快的你來我往過上了幾招之後,歌唄才反應過來,急忙喊停:“等一下!這裡可是後台!”
中原中也絕對不會給太宰治麵子,但是除此之外,在並非工作狀態以及敵對的時候,他完全能夠被定義為是一個普世意義上的好人——甚至是比絕大多數的人都要更具有道德感和操守。
因此,當歌唄出聲製止的時候,中原中也並沒有繼續攻擊下去,在見到太宰治那一刻高漲的怒火顯然已經逐漸冷靜了下來。
“啊,抱歉。”他壓了壓自己頭上戴著的帽子,這樣說。
這個時候,歌唄才終於看清楚了他的樣子——具有極為磅礴的生命力的赭橙色發絲,黑色的西裝以及搭配的禮貌。帽簷下露出來的是一雙鈷藍色的眼睛,隻是和他整個人相比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因為那一雙眼睛看上去是冰冷而又無機質的,就像是並非人類,而是另外的某種危險可怖的生物一樣。
太宰治從歌唄的身後探出頭來,像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什麼叫做“識時務”一樣,朝著歌唄大聲的進獻“讒言”:“中也就是這樣不懂禮貌又破壞力驚人的小矮子啦,就像是哥斯拉一樣,歌唄可要小心彆被傷到了哦。”
中原中也猜自己現在額角一定已經暴起了青筋,看著太宰治的那一張混蛋的嘴臉,他真的很想上前去狠狠的將那一條可惡的青花魚給錘到牆壁裡麵去。
啊啊,簡直覺得太宰治這家夥在自己麵前呼吸的每一秒,都是對他的耐心的一種挑戰!
偏生太宰治似乎並沒有自己現在還能夠在這裡好端端的喘氣究竟已經是中原中也怎樣自我壓製後才能夠得到的結果了,他懷抱著一種絕對的作死精神,在中原中也岌岌可危的精神邊緣大鵬展翅,完全是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會有的那種人嫌狗惡。
“太宰!”歌唄不得不又提高了音量。
這裡可是後台!如果弄出什麼大的動靜,輕則也是會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力,而更麻煩一些的話,說不定會直接影響到這一次的音樂節的舉辦——歌唄當然不可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好吧好吧。”太宰治用他所慣有的、那種軟綿綿而又帶有著許多的漫不經心的語調說,“看在歌唄的麵子上,我就不和中也計較了!”
中原中也的腳下所踩著的那一片地板,已經開始延伸出肉眼可見的裂紋來:“是我不和你計較才是吧?!”
但是太宰治已經完全的將中原中也給無視過去了,他甚至故意的做出了目下無塵的模樣,仿佛中原中也所在的那個位置根本沒有人存在一樣。
隻見太宰治從自己的那一件黑色的大衣內側掏啊掏,隨後仿佛就像是變魔術一樣的,拿出了一張唱片cd來。而在包裝的封皮上,則是能夠看到飛過的紫色的群蝶。
“中也什麼的完全不重要啦。”他用慣有的、不著調的語氣這樣說,“來來,歌唄醬先給我簽個名吧?”
他把自己帶來的那一張唱片遞到了歌唄的麵前。
“……你去買了這個啊。”歌唄順手從旁邊拿過來珠光筆,一邊在唱片上瀟灑的寫下了自己的簽名,一邊同太宰治說,“你可以直接來問我要的。”
“我也想為歌唄醬的唱片銷量貢獻一份力嘛~”太宰治的聲音夾的像是能夠掐出水來,“我現在可是歌唄的事業粉哦~”
那種黏答答的語氣讓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胃裡麵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跟著翻湧,是隻差那麼一丁點就能夠吐出來的程度。
隻是在他真的要開口說點什麼之前,中原中也的臉色猛的頓住了,那一雙鈷藍色的眼瞳當中像是在一瞬間掀起了巨大的風浪。
而太宰治的眸色也已經暗了下去,在他沒有被繃帶所遮掩住的、那一隻露出來的單邊眼瞳當中,有極為濃鬱的暗沉惡意在他的眼底翻湧,以至於那一隻鳶色的眼眸看上去都像是完全的沉淪為了黑色。
他伸出手來,將歌唄攔在了自己的身後,少年人高挑的身形雖然纖細,但要將少女完全的遮擋住還是不成問題的。
“太宰?”歌唄帶了些疑惑的喊了一聲擋在前方的少年的名字,但是已經無需來自其他人的說明了,因為下一秒,歌唄就已經明白過來為什麼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會表現出這樣警惕的舉動來。
有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如同黏稠但是卻又確實在不斷湧動著的、黑泥一樣的東西攀爬過牆壁、蔓延過地麵,最後“啪嗒”一下徹底的彌合閉攏,形成了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將他們鎖縛在其中。
所有的光線都已經在這個特殊的“牢籠”形成的時候被全部吞噬掉了,降臨在眼前的是徹底的黑暗,眼睛在這一刻成為了最沒用的感官。
耳邊有什麼聲音響起——實際上,那與其說是某人或者某物發出的聲音,更像是有什麼東西因為疾速的掠過而產生的破空聲。
歌唄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從旁邊就已經伸出了一隻手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朝著另一個方向狠狠的一帶——隨後能夠聽到的是什麼東西沉重的撞擊、砸在建築物上的轟然巨響,在原本什麼也看不到的黑暗當中,也亮起來了一些暗沉的紅光,表征著危險與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