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賤兮兮開口,“宿主彆看了,像這種熱鬨氣派的家宴,沈如芥是沒資格來的。而且不管是什麼團圓佳節,他都默認被排斥在外。”
所以每年的這種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院子裡,自己過節自己吃飯。
或許對他來說,過節這件事本身就沒有意義,反正他也不會在那一天得到更多的關心和善意,也不會發生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辛夷雖然早有猜想,但這一刻,仍舊有些滋味莫名。
沈如芥他,貌似比自己想象中過得還要糟糕。
明明是自己家,卻活得寄人籬下。
有兄弟,但無手足。有容身之地,但無真心善待接納他的人。
波光粼粼的湖麵堤岸之上,宮燈暖融融。
宴席很快開始了,折子戲也唱開,貌似每個人都挺開心的。
隻有辛夷興致缺缺。
麵前的菜肴不是很合她的口味,戲嘛,她也不愛聽。
待了沒多久,就有點兒倦怠了。
沈歸則是完全不同,他本來是想稍作片刻,就出府去京郊的莊子看鄭嫵的。
沒想到瞥見身邊人那微微低垂的秀美側臉後,到底是沒能起身,反而臨時又加了兩場折子戲,坐定了身子留下來了。
辛夷對他的念頭毫無所知,她心裡惦記著彆的事。
煎熬著坐了兩刻鐘,就虛弱的扶著胸口倚靠在阿盈身上,柔聲細語的說自己身子不適,想回院子裡休息。
沈歸自然也不好強行挽留她,隻好蹙著眉目送她被丫鬟攙扶著離開。
等到宴席徹底結束之後,才起身往辛夷的彆院方向行去,打算看看她的身子有沒有大礙。
沒想到剛踏進院子,就被出來迎接的小丫鬟匆忙攔住。
那婢女不擅長撒謊,在他的問詢下支支吾吾,眉眼間抑製不住的慌亂惶恐,“夫人她……她已經歇息下了。”
沈歸愈發覺得古怪,語氣間也更為冷硬,“歇下也無所謂,我就進去瞧一眼,不會驚擾夫人休息。”
誰料話剛落下,旁邊早就嚇得臉色煞白的婢女,撲通一聲跪下了,“奴婢該死,求侯爺饒恕,夫人她、她不在房中。”
“方才夫人說瞧著二公子孤零零的太可憐,所以想去送些糕點甜粥給他吃。但這也隻是感念二公子的幽州求藥之恩,求侯爺千萬不要同夫人生氣!”
月色明朗,風動竹林。
辛夷提著一盞琉璃繪彩的小燈,穿過幽微庭院,來到沈如芥的門前。
看到屋裡亮著燈,她心裡鬆了口氣。
還好有人在,要不然她白找借口從宴席上開溜了,當下眼帶著笑意的推開那扇房門。
而裡麵的少年似乎早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待到轉身看清楚她的麵容後,並沒有太多訝異。
但還是略微怔愣了一下,很短,大概兩三秒。
“嫂嫂……怎麼會來?”
辛夷將手上的琉璃小燈和食盒一並放在桌案上,很自然的湊近他,然後就看到了他尚未乾透的烏發發梢。
以及脖頸處,那浸濕了幾分的中衣襟口。
辛夷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又摸了一下他的手背,果然是冷的。
他似乎剛剛洗了個冷水澡。
少年在她湊近的那一刻,鴉黑睫羽就輕顫了一下。
被觸摸的那一刹那,更是控製不住的眯起鳳眼打了個哆嗦,他克製的抿緊了沒什麼血色的薄唇。
辛夷本來想說:過來給你送些糕點。
可當她抬眸,看著少年那張滿是緊張與綺色的俊秀臉龐,心念一轉。
話在嘴邊滾了一圈,就變成了,“二公子,我們出府去罷。”
她仰著一張姝麗的小臉,衝他莞爾微笑,“你把我帶出府去,我們去瞧瞧下元節的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