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硯對這遊戲實在沒有興趣,但聽聽男人們富於魅力的聲音是很有趣的:“還要怎麼變態?”
“最好是薑廣濤來配。”池幸放下啞鈴,給顏硯找她心儀的配音演員的片段。
兩人之間少見的親昵,當然往往這個時候,身邊肯定有人舉著手機或攝影機在拍攝。劇組紀錄片組的導演一直想拍倆人不和的片段,無奈始終沒捕捉到。
運動促使多巴胺分泌,池幸一直充滿活力。
原秋時卻很擔心她。
他把池幸拉到一旁,問她兩邊趕會不會太忙。
池幸笑著安慰他:“有點忙,還能忍受。機會來了不抓住它可就溜走了。”
原秋時拈走她頭發上一片細小落葉:“順利嗎?大地震顫那邊。”
池幸又笑:“順利。”
原秋時靜靜看她。
“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的。”他溫柔道,“哪怕我幫不上忙,還可以借給你一雙耳朵。”
池幸微微一怔。
跟她說這話的若是彆的男人,她不會為之而動。但她確實一直吃原秋時的外貌,又喜歡他的聲音,兩樣相加,是自己的男神正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池幸一時沒抵擋住:“我累了可以跟你打電話聊天?”
原秋時從她手中輕輕抽走手機:“借我。”
池幸:“做什麼?”
原秋時退出遊戲:“把你的緊急聯係人設置成我……”
他停手了。
“……我以為緊急聯係人會是常小雁,”原秋時笑笑,“怎麼是周莽?”
他直視池幸眼睛:“我改了啊。”
池幸把手機拿回來:“不用。我已經記住你的號碼了。”
原秋時微微眯眼:池幸油滑,但油滑得可愛,讓人生出挑戰欲。
“誰改的?”他問了個太冒進的問題,“你?常小雁?還是……周莽?”
池幸不答,隻是笑。
副導演在一旁喊原秋時,池幸借機把他推走。
牆角另一側,顏硯剛剛接完陳洛陽的電話。
她迅速撥給經紀人:“你聽過‘大地震顫’嗎?”
經紀人正在吃飯,含糊回答:“知道,江路他們籌備的新片子,保密做得挺好,編劇和主演都不知道是誰。”
顏硯:“製片有江路?導演是誰?”
經紀人笑:“哎呀……”
顏硯冷笑:“江路製片,那導演必定是裴瑗了。”
經紀人:“顏硯,陳總跟裴瑗現在沒任何關係,你不必……”
他講了一堆,顏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把散發彆到耳後,輕聲道:“你認識裴瑗身邊的人嗎?”
這一天晚上,離開片場已是九點。好在今天拍戲的地方距離光彩劇院很近,麥子最近很友善,會給池幸安排單獨的講戲時間,而且總是順著池幸的安排來。
“池幸,你有衝勁,但……”麥子今夜沒有講戲,他微微皺眉,吐出一口煙,“但人最忌不自量力。你不能什麼都要。”
此時兩人正坐在空無一人的劇院舞台上。送池幸過來的仍然是周莽,他忠實履行保鏢的職責,站在舞台下,偷偷豎起耳朵。
正翻動劇本的手停了。池幸心頭掠過一種突然的不安。
“這個圈子裡很少秘密,尤其是劇組和劇組之間,隻要有心人一問,破綻很容易找。”麥子說,“不過裴瑗和陳洛陽都不喜歡聽閒話,他們身邊也很少念叨閒話的人。”
池幸背脊竄起一股寒意:“老師……”
“很巧,燦爛甜蜜的編劇是我的學生。”麥子說。
池幸肩膀塌了下來。
“為什麼呢?我不明白。你不是傻子,你不會不知道裴瑗和陳洛陽之間的關係。”麥子笑道,“野心那麼大,有時候不是好事。”
“……我和峰川簽了二十年的長約。”池幸說,“這是一次賭注。”
連麥子也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20年?你們怎麼分成?”
等池幸細細說完,麥子竟笑了:“你才拿四成?那你整個宣傳營銷團隊,是誰養?”
池幸:“我。”
麥子長聲大笑:“我日。林述川牛啊,真他媽牛。”
他把煙頭按進滅煙器:“不過你應該已經有了離開峰川的實力,我是說在資金上和名氣上。”
麥子太抬舉她了。池幸搖搖頭。
她是近兩年才在屏幕上紅起來的,因為《家事》裡演了一個張揚跋扈、令人憎惡的角色。此後林述川給她找的大部分劇本也都是同類型的角色,要不是常小雁竭力給她開拓電影市場的機會,她已經成為了惡毒女二號專業戶。
這不是池幸想要的。
但,林述川偏偏就要這樣控製她。
“一年有百二十萬吧?”麥子問。
池幸點頭。
麥子:“不行,峰川這合約……還是苛刻了。”
池幸微微笑道:“其實已經很多了,和普通人比起來。”
“你是普通人麼?”麥子笑,“你家裡是做什麼的?在北京有房子?有生意?”
“沒有。”池幸不願多說,“我家比較偏,縣城裡。”
麥子便沒有多問。周莽聽得認真,也很困惑。一年收入百二十萬的池幸,為什麼會租住在一個這麼小的房子裡。她完全有能力住更好的地方。但是就連常小雁也不知道這些錢她到底用在了哪裡。
麥子又說:“理解你的迫切,但是真的很難瞞。而且和裴瑗相比,陳洛陽才是最難解決……”
話音未落,劇場的門忽然被推開。
裴瑗大步走進來,攜帶著深秋的寒意。她在舞台下筆直站著,一串車鑰匙在指尖打轉,表情冷峻麻木。
“你接了陳洛陽的戲?”她問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