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裝糊塗,道:“太後娘娘,我去和四姐姐擠擠一塊住吧。”
太後覺得方才的話白說了,這孩子看著一點兒也不可心了。
她皺眉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進宮做什麼來了?”
紀青梧雙手交握放在身前,拘謹地道:“我是幫太後籌備萬壽節來的呀。”
今日早朝上。
衛廷在被貶了兩級官職後,又被禦史台的人上書。
“啟稟陛下,衛大人被調任前鋒營統領,卻玩忽職守,這兩日已經有不少人見到衛大人白日裡出現在城中的一間醫館。”
雖然衛廷送千歲蘭被拒,但他還是日日不間斷地往醫館送花草鳥魚。
昨日送過去的,正是一隻綠毛龜。
聽到醫館二字,武肅帝坐著姿勢微微變了變,這幾日四海送過來的密報,就包含著醫館之事。
殿下的陸倦瞥見皇上的動作,頭一回猜不準這表現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武肅帝道:“衛大人可是對前鋒營統領的官職不滿意?”
衛廷昂頭出列,拱手道:“末將在北境多年一直是鎮北將軍,突然成了這什麼前鋒營統領,還不習慣,所以經常忘記自己還有這個要職,末將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話音落下,殿中恢複死一般的安靜。
衛廷的膽子愈發大了,竟敢在朝上同皇上嗆聲。
武肅帝聲音低沉道:“記性不好?”
衛廷不為所懼:“正是。”
武肅帝眉目下壓,沉重的氣勢不僅落在衛廷身邊,還落在了下列立著的每位臣子身上。
眾臣噤聲,沒人敢在皇帝怒頭上,站出來相勸。
此時,有一人站了出來。
“請皇上息怒,老臣想說一句,衛廷將軍久在邊境,為國征戰沙場,說話直率了些,並沒有對皇上的不敬之意。”
武肅帝見到出列之人,是一身紫袍的重臣。
“蘇相,朕記得你與衛大人沒有交情,何故站出來為他說話?”
蘇峰嶽已年近六十,鬢邊斑白,看上去極有清正之臣的做派。
“老臣隻站在理這一頭,就算陛下聽不慣,老臣還是要說上一句,可萬不要寒了邊境幾十萬將士們的心。”
武肅帝的目光冷幽幽地道:“都道忠言逆耳,但究竟是這是忠言,還是因為說這話的是逆臣,對朕沒有恭順之意?”
逆臣二字,滿殿的臣子沒有人承擔得起,就算是作為丞相的蘇峰嶽,也不能再開口。
衛廷回身道:“末將感激蘇老大人,但實在沒必要為我說話,末將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
武肅帝揮著袍袖,將之前議事的奏章摔落在金磚之上。
“衛廷行止顛倒,失職怠勤,目無忠臣之誌,罔顧朝廷大計,現貶為步軍營的屬官。”
步軍營屬官,就是城門吏,是個七品小官。
衛廷回朝後,就一路從一品武將,到三品前鋒營統領,再到如今的七品城門吏。
可見這對君臣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分崩離析,眾人心中都清楚,就是因為兵權。
武肅帝冷聲道:“望諸位以此為戒,以此為憤!”
衛廷回視著皇帝,揚聲道:“臣謝主隆恩!”
武肅帝怒聲道:“退朝!衛廷到勤政殿中候旨,拿到了旨意就去城門處報到。”
君臣互演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