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慘白,眉眼間皺紋縱橫,與方才聽到的輕靈笑聲顯得格格不入。
她緩緩轉身,用毫無神采的瞳孔對上幾人,脖頸下的身軀滿是膿血與腐蟲,大片肌膚裸露在外。
一股股靈氣聚攏而來,彙於她胸脯之上,似是在將這具身體修複著。
紅檸美眸震顫,對趙慶傳音低語:“無情無欲,不像活人。”
與此同時,司禾的心念也傳徹而來……
“無魂無魄,一具屍體。”
趙慶默默盯著眼前惡心的一幕,心中卻沒由來的生出一種驚歎,深感造物神奇,修行玄妙。
“身子骨不錯,生機壽元充裕。”
輕挑的笑聲傳來,這臉色慘白的女屍嘴角勾起,露出腐黑的齦齒。
趙慶知道這是在自己……他簡單行禮,低聲道:“趙慶見過前輩。”
獨特的神念氣息不同於神識,彙聚成悅耳的空靈笑聲。
“不必,女子也是築基之境。”
“不過趕的有些急,隻送了一隻蠱蝶過來……”
築基!?
眾人神情震撼,目光掃過這女人周身伏跪的森森枯骨,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孔陽低聲道:“不知道友是哪一州的白玉弟子?”
那女人腐爛的手掌虛攏,似是在撫摸自己並不存在的紗袖。
她略顯僵硬的搖頭屈身,傳出空靈笑聲:“女子這幅麵孔,怎麼好與諸位相見?”
“白玉一脈,無名輩而已。”
趙慶耳邊傳來紅檸的聲音。
“是以巫蠱奇術臨時控製的一具腐屍。”
他輕輕點頭,不做言語。
心念還停留在苗劍之死的疑惑上。
眼前有一具具枯骨散落,在剛被翻出的新泥之間搭出了一座簡陋骨椅,這女人輕輕歎氣,揮手間引來了一隻花斑蝶,映照於麵龐之上。
霎時間,那雙空洞的雙目似是有了神采,顯得極為晶瑩明澈,隻看雙眼……會感覺這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二八少女。
但這雙水眸卻生在了腐屍之上,便顯得格格不入,隻會讓人心底更生幾分驚悚。
空靈笑聲傳來:“這女子生前也是極美的人兒,道友難道隻識皮相不成?”
她手臂輕揮,似是在提著裙帶轉身,而後倚在了骨座之上。
“趙慶。”
“紅檸。”
“孔陽。”
“沈墨。”
“洛纖凝。”
“嗯?那匹馬呢?”
幾人對視一眼,沈墨輕聲開口道:“金嫣兒道友已經離開,不知去了何處。”
骨座之上的女人僵硬點頭,眾人耳邊傳來笑聲。
“不必擔憂那遺跡秘境,已有煉虛大修趕往。”
她話音落下,又有幾座骨椅搭建,似是給趙慶幾人準備的,隻不過……
他們覺得心裡膈應,依舊選擇了站著交談。
那女饒一雙水眸打量著周身的枯骨,輕聲道:“孔陽道友,翠鴛一脈可曾查到……這處荒塚是誰做下的?”
孔陽輕輕點頭:“殺人者便是那慕容銘,葬人者苗劍。”
“隻是道友此前言,苗劍已經死了……”
聽聞此言,趙慶聚精會神的打量著骨椅之上的女屍,心中充滿了好奇。
那女屍手掌輕掩嘴唇,看的趙慶極為膈應。
她輕笑道:“趙慶道友既然有所猜測,為何一定認為苗劍還活著?”
“女子再添一種可能。”
“其一,苗劍不在族中活了下來。”
“其二,慕容銘有意放過了苗劍。”
“其三……苗劍早就葬在了這荒塚之中!而行走於世間的……則是另一個人。”
紅檸美眸閃爍,輕聲道:“是有這種可能,但卻不太合理。”
那女人僵硬搖頭:“稍待片刻。”
很快的,一具具枯骨展露在眾人眼前,足足八十多具,其中完整的並不多。
“十年歲月,未達練氣四層者,屍骨必然已儘數腐朽。”
“便是眼前這些了,諸位可知這其中,弱冠之年的屍骨有多少?”
趙慶目光閃爍,他兩個時辰前,剛剛在鴛玉上刻錄過。
苗劍入丹霞,是在二十一歲,癸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