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三位校尉不再多說什麼,恭敬應從。
隻是,三人應了,卻顯得束手束腳,沒人取肉。
陳淵隨手一拂,三人接住,才俯首躬身,齊退十數步,再轉身,朝著弟兄們過去,雖沒說什麼,但腳步明顯快了不少。
很快,不遠處,傳來驚呼聲。
原本壓抑沉默的隊伍,漸漸有了些熱鬨。
陳淵站在遠處看看,手中多了一個葫蘆,撥開蓋子,送入一口烈酒,嘖了一聲,眼角微微揚起。
旁邊,一聲輕笑聲響起。
陳淵轉頭向下,看見方青竹唇角飛揚。
“方姑娘為何發笑?”
“我見陳兄方才故作姿態,之前總見你行事雷霆風行,百無禁忌,麵對你手下這群兵馬,倒要委婉一些。”。
“陳兄剛才為何不直接施恩,與將士同食,或許人心收服,更快一些。”
“姑娘看出來了?”陳淵眼神一疑,我做的好像不明顯吧。
方青竹嘴角輕笑,點了點頭,畢竟是天關妖魔血肉,又不是大白菜。
倒是難得見陳淵這幅樣子。
陳淵不甚在意,喝了一口酒,再晃了晃酒葫蘆,看了看,將葫蘆塞住,放入袖口,隨意道:
“就算陳某將他們叫過來,估計也沒人敢動,一路上隨行,你也見到了,陳某麾下這些兵馬,之前折損大半,雖銳氣尚在,卻少了精神,就連手下校尉都顧忌我這位新主將,說話不給勁,行事也不爽利,更何況其他人,反而不痛快。”
“來日方長,也無需刻意,失了法度威嚴!”
“有道理!”方青竹很認真地給了評價。
陳淵聽到這話,臉皮微抖。
而此時,第九山兵馬在領軍校尉的分配下,分妖魔血肉而食。
有的家夥吃了一口,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還想再吃,但唇齒間,洶湧生出的精氣,朝著體內瘋狂四竄,驚起一陣陣驚呼,此起彼伏。
隨後眾人忙不迭地進入修煉狀態,將這股洶湧亂竄的精氣馴服,一點點煉化。
第四天關的血肉,蘊含著海量的純粹精氣,堪稱寶藥,對於他們其中許多人現階段來說,一口就足夠抵他們十天半個月的苦修。
一時,眾人體表靈光閃爍,氣息隨著時間過去,慢慢漲起。
特彆是,原第九山兵馬,許多人身上有舊傷,隨著妖魔血肉龐大精氣的衝刷,原本晦澀凝滯的氣息,漸漸變得圓明自通,臉上的晦暗,也逐漸轉向明朗,整個人的精氣神也隨之大漲。
大約半個時辰後,
“噗”
“噗”
“噗”
一聲聲沉悶聲響,在人群中陸續而起,隨後氣息大漲。
緊隨著,一雙雙眼睛驟然睜開,眼底有壓抑不住的激動與狂喜。
“突破了!”有人猛然起身,想呼嘯一聲,但看了看周圍,很快忍住。
“破而後立嗎,想不到我被堵塞的筋脈打通了,還一舉打通了小河車。”有人眼中晦暗儘去,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斷手,隨後精芒閃爍,落向身前還剩下的半小塊金燦燦血肉。
…….
而此時,天色將明,西北方向一千多裡外。
天雄關關外地界,
幾道絢爛流光,從隱隱泛著魚肚白的天際,激射而來。
由遠及近,快速變大,隨後突然停在了一處山坳之上。
一把銀色劍鋒,黑色劍身的大劍,兩三丈長。
一個渾身碧綠,熒光璀璨,三丈高的翠色大印。
一個圓滾滾,上窄下寬的赤金葫蘆。
上麵,現出三道人影。
黑色大劍上,站著一位白衣男子,八字眉,一雙杏子眼,白袍袖口紋著一把寶劍紋飾,背後斜背著雙劍。
翠綠大印上,則坐著一位肥頭大耳,眉毛寡淡,塌鼻大嘴的胖子。
最後赤金葫蘆上,則是一位身穿赤紅袍,鬢發炸起兩撮,眼睛裡迸發精光,朝下望去的胡須漢子。
三人停在高空,朝下望去,眼中精光凝聚,有喜悅與貪婪之色,
此時,山坳中,呼嘯破空,劍氣橫飛,還有人群尖叫聲
下麵有一個隻有數十戶的小村落,居住在這深山老林中。
而村落上空,劍氣漫天飛卷,一位黑衣青年,劍眉厲目,叱吒之間,背後的黑色劍匣,洶湧出源源不斷的劍光,呼嘯破空。
劍氣彙聚之地,是一頭五六丈的猙獰妖魔,身似猿猴,白頭紅腳,背上生著紅色鬃毛,嘴中獠牙如一根根利劍,發出凶戾咆哮,散發出恐怖氣息。
隻是這頭妖魔,此時腹部有一個足有一丈來寬的巨大創口,一隻手臂更是殘缺,仿佛被什麼利刃一把削去。
朱厭,壯如猿,而白首赤足,見之則生起刀兵之禍。
這是十方妖族最為好鬥的一支,在民間傳說中也有不小的名號。
此時,這頭朱厭口中正咀嚼著血肉,猩紅的獠牙間拉出絲絲血紅的肉絲,猩紅的瞳孔滿是恨意,嘴中發出歇斯底裡的怒吼。
“該死的家夥,狗皮膏藥粘著不放,若是老子全盛時期,定將伱們這些家夥吃個乾淨。”
它本來奉族裡之命,帶著魔蟲攻打天雄關,可天雄關,一位族人被趕來的支援,合夥擊殺,而自己負傷,想逃時,突然背後又冒出幾個家夥,出手偷襲,將它道兵直接崩碎,重傷於它。不過似乎那夥人跟那些守關的不是一夥的,爭鬥了起來,而其借著神通假死脫身,趁機逃往關外之地。
可那些人見它逃跑,派出了手下人追殺,它堂堂四境天關,卻因為傷勢過重,隻能疲於奔命,東躲西藏了兩日。
他剛逃到這個小村子,吃幾隻“羊”,就被眼前的黑衣青年擋住。
它自然以為眼前之人,也是那群追殺它的家夥。
而黑衣青年正是公孫無忌。
從青山縣離開後,他一路北上,在深山中磨煉劍意,斬妖除魔,這天,他剛在這個名叫雨花村的一戶人家中借宿,就碰到了這頭受了重傷的朱厭,在村子裡抓人食。
公孫無忌心中此時驚疑,到底是什麼人,將一頭天關境的朱厭,重傷成這樣。
而且,朱厭這種妖魔,一般在南邊的十萬大山中,怎麼會出現在關外?
不想那麼多,此時公孫無忌凝眉斥喝,手中連連掐著劍訣,驅使著滔天劍光,朝妖魔朱厭呼嘯斬去。
一時,朱厭咆哮聲不斷,口中噴吐血光,凝聚出煞氣刀兵。
叮叮當當聲大作。
而高空上,出現的三人,見到朱厭,麵露喜色。
這頭妖魔,已經受了重傷,他們追了兩日,借助道兵真意幾次交手,此魔都敗走逃亡,如今終於又被逮到了。
這次一定不能讓它逃了!
天關妖魔的血肉,皮骨,那可都是寶藥,殺了服之,說不定,能助他們叩關。
想到這,三人心中滾燙火熱。
倒是目光落在那能困住朱厭的黑衣青年上時,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其中,那名袖口紋著小劍的白衣男子發出一聲驚咦,皺了皺眉頭,“想不到是他!”
“怎麼?文昌老弟認識這家夥?”那站在翠綠大印上的肥頭男,寡淡的眉毛一挑,眼睛一眯,現出幾分刻薄。
“此人叫公孫無忌,蜀地龍山劍塚的唯一傳人,一年前出關,整座劍塚萬劍齊鳴,劍氣浩蕩三十裡,自此傳為一段佳話。此人出關後不久就消失,蜀地江湖中,有傳言說,其已破開第四天關,想不到他出現在這!”白衣男子言語間,有一絲妒意,因為同樣是劍修,公孫無忌的名聲傳的很廣,甚至他們洗劍閣有些女修,都仰慕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