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的爐火間,有一個身子佝僂的老人,在其間忙活著。
攤子上,有早起做工的熟客,喝著小酒,配點鹹菜。
這時,有一個打更收工的漢子,不滿嚷嚷道:“老吳頭,你這最近釀的酒,怎麼味道越來越不對了,一股酸味,呸呸,還有渣子,怎麼的了這是?”
那老人,回轉過頭,臉上的褶子笑了笑,“小老頭老了,眼睛花了,您見怪,您這桌我就不收錢了。”
卻見那打更人不高興了,“老吳頭,你這是寒磣我了,我來你這都八百回了,什麼時候圖這個了,你這老頭人不錯,我還是拎得清的。”
說著把最後一口酒喝完,起身,拿起桌上的梆子和銅鑼,走到灶台前,數出五文錢放下,歎了口氣道:“老吳頭,你這也沒兒沒女的,年紀大了,還勞苦著,我還想喝你的酒呢,還是保重下身體。”
“我每次收工,到你這,就見你在門口張望著,也不知道等誰。”
說著,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巷子間喧鬨聲傳來,有人群呼啦啦跑過,那打更的漢子趕忙拉住一個人,麵帶驚疑:
“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被拉住的男子,帶著店小二的方帽,拍了一下手,道:“巡天司的大人來了,急匆匆地衝到甲子巷裡去,是奔著那位校尉大人的小院去的,大家都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這話一出,就見灶台間的老人,渾濁的眼睛一顫,隨後丟下攤子,朝著門外快步,腳步雖然有些踉蹌,但很快沒入人群。
“哎,老吳頭.”那打更的漢子見了,覺得這老頭看熱鬨不要命了,這身板子跑那麼快,也不怕被人撞倒丟了命。
不過他也好奇巡天司的大人來,是發生了什麼事,也趕緊跟了上去。
……
甲子巷尾,一間小院前,那隊黑甲停在院門前。
院門兩邊,有青翠竹葉從院裡鑽了出來,鬱鬱蔥蔥。
這隊甲士門前下馬,其中一人上前要推開門,但用力之後,卻被上麵一股大力狠狠一彈,一道白光隱約現出,將這甲士瞬間彈飛。
為首的甲士趕緊抬手,朝著虛空一拍,將那甲士接住,隻是腳下蹬蹬蹬足足倒退七八步,才穩住身子,隨後赫然可見,其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校尉,這門上有禁製。”那被彈開的甲士有些胸口發悶道。
為首的校尉有些心悸,“幸好這位大人留下的禁製,沒有傷害人的意思,不然就麻煩了。”
“讓開,事情緊急,我也隻能得罪了。”
說著,這位校尉身上體玄巔峰的氣機傾瀉而出,骨節暴漲,身軀一搖,變成三丈巨大。
雙拳湧現出熾烈真氣,渾身筋肉一鼓,準備強行破開禁製。
就在這時,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慢著,你們想做什麼?”
隻見,那位在熟悉的百姓眼裡,常年在隔壁巷子酒肆灶台間忙活的老人,從圍觀嘈雜的百姓中走上前來。
那變身成者丈巨大的校尉,猙眼俯視這弱不禁風的小老頭,嗬斥道:
“巡天司辦事,閒雜人等讓開!”
“這是小陳大人的住所,老頭子不能讓。”老人麵對眼前的“巨人”,搖了搖頭。
“你是什麼人?”校尉怒聲,聽到這老頭稱呼那位大人為小陳大人,一時驚疑。
“小老頭之前服伺過小陳大人,這間院子,大人離開前囑托過我,要好好照看的。”老吳緩緩說道。
而這話一出,那原本怒眉張目的校尉麵色立馬一驚,隨後碩大的身軀猶如泄了氣的氣球一般,迅速縮小,變回正常大小。
隨後,其朝著眼前的老人一拱手,語氣快速道。
“在下有軍務要事在身,衝撞了老前輩,還望見諒,還請老前輩打開院門,我們要取走陳大人的一些貼身東西,交給我家將軍,您正好服伺過陳大人,能幫上忙。”
老吳沒有糾結被人叫老前輩的古怪,蒼老的臉上似乎聽出來了什麼不對勁,心頭感覺到不安,聲音有些發抖,“小陳大人怎麼了?”
老吳隻知道,小陳大人出去帶兵與妖魔打仗去了,但他在這小小的偏遠縣城裡,信息嚴重滯後,根本不清楚外界發生了什麼事。
那校尉麵色一黯,欲言又止。
老吳看見此人表情,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隻是手上拿不穩,一抖,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落地聲,他彎腰去撿,差點跌倒。
“老前輩。”
校尉趕緊扶住這位精氣神快速被抽走的老人。
“進來吧!”老吳將撿起的玉佩朝門前一丟,那青色玉佩一射,大門上現出一道淡白色光幕,隨後光幕如波紋般散開。
院子的門,吱呀一聲,無風自開。
而此時,不遠處,一道紅色如火的光影,朝著這邊飛來。
光影中,是一位麵貌英氣的漂亮女子,穿著一襲紅衣。
正是陳淵離開後,繼任青山縣巡山校尉的練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