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亭下,陳淵已經離開。
亭內,隻剩下酒糟鼻的董老頭和銀發少女寸心。
或者說,豢龍氏董複和北海龍女。
“吃的怎麼樣?”董老頭又換作之前那副模樣,沒個正形,坐在少女旁邊,身子一歪,笑嗬嗬道。
“嗯!”少女眼角揚起,看著桌上杯盤狼藉,點了點頭,眼神亮晶晶的,“這裡果然和你說的一樣,珍饈佳肴,天材地寶,要是天天這樣就好了。”
少女話語中,帶著絲俏皮,還有些遺憾。
而這話讓董老頭眼睛立即一亮,眼珠子轉了轉四周,將袖子朝著亭外一拂,隻見亭外風雪圍繞著亭子飛旋,變得密不透風,而老頭則將聲音壓低,“老頭子我說的沒錯吧,想不想頓頓吃飽?”
銀發少女立即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那你哭一下。”
“為什麼?”少女瞪大眼睛,滿眼不解。
“你哭一下,人家將軍就可憐你了啊。”董老頭煞有介事。
少女竟然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眼睛馬上變得如有水光晃動,董老頭也眼巴巴地瞧著,趕忙用手去接。
隻是眨了好大一會兒,少女寸心皺了皺眉,
“我哭不出來!這麼難,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我看那位將軍都走了。”
“哎喲,我的小祖宗啊,一頓飽和頓頓飽,你想想哪個重要?”董老頭循循善誘。
少女寸心還是試了一下,不得行。
董老頭想著陳淵臨走前說的話,看來對方不好糊弄,咬了咬牙,“那你咬破手指,滴一滴血。”
“將軍看到你流血了,也會可憐你!”
少女寸心狐疑地看了老頭一眼,“瘋老頭,你不會是騙我的吧,這種騙三歲小孩兒的誰信,準是你方才坑騙那位將軍,惹人生氣了,拿我當擋箭牌。”
董老頭有些心虛,扭過頭去,“愛信不信。”
卻見,寸心俏皮地眉眼一揚,“被我猜中了,不過算了,你帶我到處蹭飯也不容易。”
說著,將一根細如白玉的手指放在嘴邊。
董老頭沒有轉過頭來,眼底閃過一絲歎息,兩百年前威震北海的北海龍女,如今重創失憶,變成懵懂俏皮的少女寸心,需要如此,才能求得安身的機會。
他心裡正想著,突然一股強大的龍氣將他驚地回過神來,轉頭一望。
一滴綠豆大小的銀色血珠從少女寸心的手指逸了出來。
如鉛汞一般,滴了下來。
董老頭眼疾手快,手一拂,將其變得消失不見。
而少女寸心咬破的小拇指,也頃刻間,銀光一閃,飛快自愈。
“這行了嗎?”
“行了,行了。”
隨即,董老頭將他腰間盤的油光發亮的棕色葫蘆拿了出來,
“啵”的一聲,拔開葫蘆塞。
接著,從裡麵飛出一道青色靈光。
靈光一閃,是一副碗口大小的青黑色龜背。
上麵有一個個指甲蓋大小的文字,像是某種很古老的象形文字,鐫刻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