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夥軍士離開天香樓時,
二十八樓的一間房間,靠著走廊的一扇窗戶開著,一位黑裙女子倚窗而立,魅惑的臉蛋兒輕抬,看著樓上對麵,眼角閃爍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對麵樓上,一群樂師舞姬沿著走廊角,蓮步輕移,快速下樓而去,隻有其中的一位金紗舞姬脫離隊伍,上了不對外開放的三十一樓,那裡走廊間,樓梯口,有胡人守衛。接著金紗舞姬在某個斜對角的房間前停下,左右看了看,就此開門進去,隨後將門關上。
黑衣女子見到這金紗舞姬消失,淡紫色的瞳孔光芒閃爍,隨後在黑色紗裙下顯得尤其白皙的手抬起,櫻桃小嘴輕輕朝著手腕矗吹了一口白氣。
下一秒,白氣凝聚,現在一隻比手指蓋略大一些的白色蝴蝶,翅膀撲騰,落在其白皙皓腕上。
黑衣女子將手腕一抖,那隻白色蝴蝶便隨之翩翩起舞,飛出窗外,很快飛到了三十一樓,蝴蝶飛舞間,避開了那些胡人守衛的視線,來到剛才金紗舞姬消失的那間房間門前,接著,竟恍若無物般穿了進去。
隨著白色蝴蝶消失,黑衣女子淡紫色的瞳孔開始流光閃爍,眼中漸漸出現了一副畫麵。
畫麵裡,裡麵似乎是一間庫房,放著各種雜物,胡人樂器,服飾,而視線中,剛才消失的舞姬正走進一扇打開的白牆。
就在牆壁要關上的刹那,白色蝴蝶飛舞著翅膀,悄無聲息地鑽進了那快速關上的縫隙中。
畫麵跟著那舞姬繼續行進,牆壁後赫然彆有洞天,是一處機關之地,裡麵連通著一個個移動的房間,像是進入一處盜夢空間般,上下顛倒,左右飛速橫動,而舞姬在其中左拐右拐,似乎按照特定的順序通過一個個房間,而房間的木門隨著舞姬的靠近,不斷開啟,合上。
蝴蝶無聲無息,跟在其後,但突然之間,其細小的身子猛然一停,如撞在了一堵無形的空氣牆上。
這時,走在前麵的西域舞姬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腳步一停,接著猛然回頭,美眸張望身後,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奇怪!”
身籠金紗的舞姬彎彎的細眉皺了一皺,有些覺得奇怪,她明明聽到了有動靜。
不過她想到自己剛才在天字丙號房裡聽到的話,心裡一緊,也沒時間在意,很快消失在下一個房間裡。
另一邊,黑衣女子瞳孔中的畫麵消失,淡紫色的光芒閃爍著亮光。
那地方有禁製,擋住了她的窺探!
為了不引起注意,她主動將手段撤去。
但顯然,那牆壁後的機關之地通往的地方,肯定有貓膩。
將窗戶關上,黑衣女子轉過身,勾人的眉角現出盈盈笑意,這時,房間裡一個急躁的聲音響起,
“你真確定這個舞姬是六年前滅國的那位樓蘭王女身邊的侍女?”
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那個高達九尺,眉發皆是淡金色,被女子喚昨“金獅子”的壯漢,目光透著肅然。
“自然,當初為了聖教一事,我可是多次見過那位王女,她身邊的侍女就有這麼一位!”黑衣女子淡紫色的瞳孔閃爍著妖冶光芒,隨後語氣意味深長,嘴角帶著笑意,“六年了,本該死去的人出現在這裡,真是沒想到,看來當年聖教有的人心軟了,放了她們一條生路。”
金發大漢聽到這,身子站直,眼睛狠狠一眯,眸子裡閃爍著迫人的熾熱,“那豈不是說明那位樓蘭王女可能還活著?”
黑衣女子黛眉一挑,不可置否,“誰知道呢?去查探一番不就知道了!”
這話一出,猶如金獅般的年輕漢子眉眼顯現出不耐和急躁,“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
說著,朝著房間門走去。
黑衣女子身子一晃,擋在門前,皺了皺眉,“慌什麼,要去也是晚上去,現在還這麼多人,小心鬨出了動靜,畢竟這裡即將迎來中原朝廷的新任鎮魔使,這裡可不是西域。”
說著,其淡紫色眸子打量了一下他,美眸流轉,嗬嗬一笑,笑得身前一對玉玲瓏亂晃,“金獅子你這麼急,莫非是想活捉樓蘭王女,獻給聖女殿下來獲得聖女的歡心吧。我勸你還是彆浪費力氣了,收起伱那不值一提的心思,連北涼的那位世子都想一親芳澤,你就更沒戲了,咱們那位高高在上的聖女可看不上你。”
金獅子原本急躁的大臉聽到這,先是青紅變幻,隨後惱羞成怒,“放你娘的屁,聖女殿下乃是天山上的雪蓮,高貴純粹,再說北涼世子又怎麼了,都是狗屁。”
“倒是你,幽憐,作為聖教的一員,三番五次對聖女不敬,你想乾什麼?”
金獅子瞪著一雙獅子眼,顯得咄咄逼人,但實際上色厲內荏,有些心虛。
“嗬嗬,我能乾什麼,當初要不是這位樓蘭王女“死”了,聖女可輪不到她做,如今那位樓蘭王女可能沒死,被你我發現,可是大功一件,我可不想白白讓出!”黑衣女子名叫幽憐,幽憐說著隨後嫵媚一笑,“若是你真想借此事靠近聖女,就最好聽我的,畢竟女人最懂女人,像你之前掏心掏肺,得到了什麼?可曾讓那位聖女對你正眼瞧一眼?”
金獅子一聽沉默了。
而從這兩位西域中人簡單的對話中,聖教,聖女,樓蘭王女幾個關鍵詞不斷出現,似乎藏著一段六年前的前塵往事。
兩人的身份來自西域的一個教派!
而就在這兩人密謀晚上夜探天香樓時,畫麵一轉,天香樓頂層一間密室,米阿依快步而來,給安歌彙報聽來的消息。
一上來,臉色有些急。
“小姐,將軍可能有危險!”
米阿依口中的“將軍”,正是陳淵。
作為安歌身邊關係最為親密的侍女,安歌身懷六甲的事瞞不過在她身邊呆了十幾年的米阿依。
突然消失一段時間的安歌從錦官城回來後,急瘋了的米阿依哭的梨花帶雨,問小姐去了哪,安歌找了借口,反被這位侍女戳穿,說出了猜測,因為安歌突然消失,是在米阿依給她彙報第九山中郎將在妖魔戰場戰死後失蹤的,當時安歌情緒有些失控,米阿依覺得古怪,不放心返回來時,安歌就不見了,於是這麼一猜測,安歌把事情告訴了她。
米阿依當時是震驚的!
公主和那位凶神惡煞的九中郎居然有了!
不過,又是歡喜的。
因為公主肚裡有一個新生命,她也很期待。
由此愛屋及烏,對陳淵的懼怕也變成了對自家人的擔心。
房間內,坐於椅子上的安歌,聽到這個消息,握住袖擺的手忍住一緊,想站起來,最後又緩緩坐下,讓自己保持冷靜。
“那些軍士說了什麼?”
她水藍色的眸子變得不平靜,有漣漪泛起。
“那個穿著赤甲的年輕將軍說,中原朝廷派遣的新任鎮魔使派人傳令,點名讓將軍親自來天雄關迎駕,聽語氣,不是那麼好。”
“還有,跟將軍有淵源的天雄關衛中郎就是因為將軍的緣故,如今在巡天司內被架空,大權旁落。”
“那位徐向東校尉就因為如此,請這夥軍士宴席,就是想投靠到另一邊!”
米阿依把得來的消息簡單提煉了出來。
這釋放出非常不妙的信號,跟陳淵有關的人被打壓,那等新任鎮魔使到了天雄關,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安歌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個十分驕傲霸道的人,絕不甘受辱,事情可能會走向失控。
她甚至不無惡意地揣測,這可能就是那夥人故意的!
他們想看陳淵犯錯,想激怒陳淵!
這種味道太熟悉了。
她這麼一想,心忍不住揪了起來,不知能為陳淵做什麼。
“小姐,怎麼辦?”米阿依詢問安歌的意見。
“傳信!”安歌水藍色的眼睛充滿堅定之色,
“讓將軍不要來天雄關,不管他日後造反也好,還是叛出扶司也好,我陪,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踏入這個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