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城隍爺已經出事了?
柳白心中琢磨著……血食城接下來要發生大事了,那是肯定的。
可自己到底要不要摻和進這事裡邊去?
是及時抽身,現在就避開這災禍,還是試著去闖闖,在這磨煉之中提升自己的實力?
……
血食城,仁孝坊內的一個宅子裡頭,地底。
其四周都點著白燭,映照出光亮的同時,也映照出了兩張略顯慘白的人臉。
左手右腳。
此時他倆臉上的表情都頗為興奮,以及帶著一絲期待……他倆都在低頭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的一口石磨。
石磨這東西,在農家裡常常用來磨豆腐,亦或是磨麵粉,所以走陰人也偶爾借來用用。
用來磨磨彆人的魂……很是合理。
而眼前的這口石磨,看起來有些老舊了,被磨損的地方很多,甚至就連上邊的起伏褶子都磨平了不少。
但是沒關係,這樣的石磨,才能磨得死人。
左手右腳此刻也沒再背著那長條形的木箱子,那木箱子……被他倆放在這地窖的入口處。
許是沒有他倆背著的緣故,木箱子,鬨騰地很。
裡頭不斷傳來“砰砰”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敲門。
而在兩人站立著的旁邊,在這石磨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處,還插了四麵幡旗。
一黑一白一赤紅,外加一深綠。
每麵幡上邊,又還用鮮血畫著圖案。
除此之外,就是這地窖的地麵了,除卻兩人落腳的地方以外,其餘的地兒,都擺放著一口口不過巴掌大小的小棺材。
每一口棺材上邊,都還貼心的寫下了一個個人的名字。
比方說離著石磨口最近的那口棺材上邊,便是用黃色的符紙,紅色的朱砂寫道:“司徒不勝。”
“司徒家可得好好謝謝咱嘞。”
左手看著這滿地的棺材,頗為得意的笑道。
緊接著右腳那尖細的嗓音也隨之響起,“是極,若不是有咱啊,他們哪能落得來這麼多的棺材睡。”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嘿嘿”笑了。
笑完之後,左手便是拍打著這口石磨,“好了好了,吉時快到了,咱還是快點動手吧。”
“誤了吉時,那可就太對不住他們了。”
右腳聞言,點頭應是。
然後同樣伸手拍打著這口石磨,兩人嘴上齊齊唱出一道奇怪的腔調……
於是,這地窖當中的燭火,燒的更旺了。
緊接著又吹起了風,風吹過地麵的棺材,掀起了那一張張寫著名字的符紙。
不過刹那間,這整個地窖裡頭都好似成了符紙的世界。
四麵幡旗獵獵作響。
左手右腳歡快地喊著,“好咧,好咧。”
“該磨豆腐嘍。”
所有的符紙,都朝著石磨落了下來。
……
司徒紅最近的心情,頗為美好。
但她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這三年來所經曆的事情,早已讓她的內心歸於平靜。
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都隻有她夜晚獨自躺在床上時,默默品嘗。
心情好的原由……也簡單。
柳家公子來了,自己點火的希望也就到了。
而且看這樣子,柳家公子還是要在司徒家常住的,隻要他待的時間越長,自己點火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唯一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柳家公子好像有些不大喜歡自己伺候。
至於什麼司徒家的大小姐位置,也已經不在司徒紅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如今的她,不是大小姐,勝似大小姐。
就如同此刻,走在這司徒家的後院裡邊,但凡所遇見的人,基本上都要跟自己見禮。
所以表麵平靜的司徒紅,實則在內心裡邊,哼起了小曲。
隻是這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有著一道道白色的身影從左邊的一個院落裡邊衝了出來。
那院子是……供奉祖宗牌位的院落!
這……老祖宗怎麼出來了?
不等她驚訝,卻是見著這司徒家大門口的方向,竟然傳來了一聲聲的尖嘯與慘叫。
讓人聽著心情煩悶。
也就是這一刹那,司徒紅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
她連忙扶住了牆。
緊接著是這司徒家後院,升起一道巨大的黑影,其人安坐,黑影則好似挑起了整個司徒家。
隨著這黑影的出現,家門口的那些尖嘯聲,小了許多。
“誰,膽敢咒殺我司徒家!”
司徒老祖叱喝道。
可饒是如此,司徒紅依舊感覺胸口煩悶異常,臉色蒼白的她,接連打了好幾個乾嘔都沒能好轉。
不止是她,是整個司徒家的人手,目前所遭受的情況,都是大差不差。
尤其是那些點了火,但火勢又不夠旺的司徒家人,所遭受的咒殺效果,更是明顯。
有些甚至都已是直接暈倒過去。
咒殺時效短,短短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司徒紅在恍惚之間,又是見到那些出門的先人們回來了。
隻是和先前出去的時候相比,回來的……所剩無幾。
而司徒不勝在抗下這一手後,也是倏忽收起了陰神,追逐著這股氣息而去。
變故來的太快,甚至好些人都沒有察覺過來。
唯有司徒不勝……他想到了二十四年前,路過血食城的那個賒刀人。
等司徒家中落,他就會上門收刀錢了。
與此同時,烏蓬山中。
馬老爺趕車,柳白坐在旁邊也完全感覺不到這馬車的震動。
縱使是這崎嶇的山路,也是如履平地。
‘這不愧是馬老爺,趕起馬車來,還真是一把好手。’
柳白心中嘀咕著,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抬頭,還沒等他看清,馬老爺就已經一把拉住韁繩,急忙喊道:“小子快點火。”
小草也是站了起來,“公子快生氣!”
柳白也是感覺到了不妙,點三火,亮靈體,生五氣,一套走陰手段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尤其是剛一放出這心火猿,還沒等其落地,它就順勢跳起,在柳白頭頂橫掃一棍。
黑火升騰間,柳白身上的那股不適也是瞬間消失。
抬著頭的他隻見自己頭頂好似有著一道黑氣化作虛無,馬老爺也是已經拉著韁繩停下了馬車。
“這是怎麼回事?”
柳白見此情形,想到了最開始的時候,當時那王家屯的王婆子,好像也是這麼對自己動手的……
“咒殺之術。”
馬老爺點起了煙槍,抬頭看著天上,沉聲道:“有人對你使了咒殺之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