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月黑夜風高。
許是傍晚時分的那一陣子風吹遍了人間,臨著到了晚上,整個血食城都是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風聲。
隻是天上這層層疊疊密布的烏雲,壓迫的愈發緊了。
城內,雖說是沒了風聲,但依舊是亂糟糟的一團。
無數的火把星星點點在各處,有人執杖,有人點火,有人踹門,有人罵罵咧咧。
胡尾也在其間,他知道近來這血食城內要發生大事了。
興許也都已經在發生了,一件和每個人都有關的大事,隻是臨了他卻沒想到。
這大事淪落到他頭上時,竟然是要驅趕這滿城百姓。
這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尤其還是在這大晚上的驅趕,但是沒法子,上頭交代下來了,那就總得做。
眼見著隔壁院子又是見了血,胡尾也不得不拔出了自己的刀,然後點著火,一腳踹開了院門……
哭喊聲,叫罵聲,哀求聲,打鬥聲,狗吠聲……全都彙聚到了一處,儘入柳白耳中。
此時,已是化作鬼體的他,就守在這血食城上空,盤旋著身子,默默打量著這一切。
他想起了那城隍老爺臨死前說的那番話……對於沒實力的人來說,他們就是這世界的玩物。
此刻,這句話便是如此生動地展現在了他麵前。
倏忽間,西北方向再度傳來命火的氣息,他身子一繞,轉而看去。
黑夜對他並無絲毫阻攔,他的目光透過極遠,看見了那山巒之中。
原本視之不見的陰氣此刻竟然已經實質化,化作一大片的灰霧滾滾南下。
所以說……陰兵過境,終究是來了?
而也就在這時,在這血食城西北麵的老樹林子裡頭,一座名為“當陽坡”的山頂,倏忽有著走陰人點燃了命火。
柳白居高臨下,俯視看去。
在這漆黑的夜間,好似有著一道火光衝天而起,驅散黑暗的同時,好似那水中橫木,也是稍稍阻攔了這陰氣南下的速度。
而這率先點火之人,自是紅姐了。
緊接著,在這當陽坡對麵的那座山頭,同樣有著一位走陰人點燃了命火。
隻是和紅姐相比,這周如龍的命火就顯得黯淡了許多。
可這也隻是和紅姐相比!
相比較其他,養了陰神的周如龍,其命火依舊璀璨。
兩位養了陰神的走陰人一左一右先後點火,在那狹窄的山縫之中好似連接成片。
這滾滾南下的陰氣終於是被阻攔住了。
就當柳白以為這事情能這麼輕而易舉的解決之時,忽見那南下的灰霧當中,猛地伸出來了一隻巨大的手掌。
其好似小山一般大小,乾癟,枯瘦,隻一下,就撕裂了紅姐兩人凝聚的火網。
而後這灰霧再度從中間的山縫當中,筆直南下。
另一邊,點著火的紅姐,身上命火愈甚,而後其身形竟是猛地撞入了那團灰霧當中……
起先是還能見著一點火光在那灰霧之中亮起,昏昏沉沉的很不真切。
可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後,火光竟然……徹底的消失了!
高空盤踞的柳白下意識就想著動手,可轉念一想紅姐臨走前說的那些話。
她的安全是能有保障的。
柳白也就暫時放下了這個想法,低頭看去,隻見這東南北三個城門口,都已經擠滿了人,都在瘋狂的往外邊擠。
事到如今,他們也算是看出來了,城內是真的要發生大事了。
可饒是如此,依舊有些人寧死都不願走,而是要守在家裡,說什麼出去了喂邪祟,那是更加危險。
還說死都要死在家裡,不能死在外頭。
這種人,不僅不少……還很常見,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更是如此。
倏忽間,西北方那團霧氣當中,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仲二紅,你這女子不要命了!”
柳白猛地轉頭看去,緊接著便是見到那團灰色的霧氣當中,走出來兩個身背同一個長條木箱的人影。
其模樣狼狽,好像很是氣急。
而在那團霧氣當中,原本消失不見的那團火光,此刻又是再度亮堂起來,氤氳在那霧氣最為濃重的位置。
對麵山頭上,周如龍見到這左手右腳出現,更是一衝而起,直奔他倆所在的位置。
可他倆卻是不管不顧,而是近乎同步的摘下了他們身後背著的那個長條形的木箱。
然後身子稍稍一低,身後明明什麼都沒有的地兒,他倆竟然也是坐穩了。
而後將這長條形的木箱平放在兩人的大腿膝蓋上。
“砰——”地一聲輕響。
這木箱……被打開了。
柳白眼尖,第一時間就看清了這木箱裡邊到底是什麼……左手右腳。
如其名字一般,這木箱子裡邊所裝著的,赫然是一個人的左手跟右腳!
而且木箱隻一打開,這左手右腳就好像是失去了束縛一般,猛地竄了出來。
起先是那右腳,跳將起來便是一腳重重地踹在了周如龍的胸口。
直接將其踹地口吐鮮血,倒飛出去,跌落在那山巒之中。
而那左手則是趁機進了那灰霧,似是要去截殺仲二紅了。
盤旋於血食城上空的柳白低頭看了眼城主府的位置,進去的司徒良以及司徒老祖,現在都還沒出來,也沒點火的架勢,根本不知裡邊發生了什麼。
既然如此……他稍稍收翅,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從這極高空墜落,筆直地殺向了那左手右腳!
這倆東西先前也都對柳白動手過,所以此刻這仇人見麵,自然是分外眼紅。
柳白不知他倆是什麼實力,自是傾力出手。
從高空落下的他,渾身上下都被黑影所覆蓋,遮蔽。
而後身形從這山頭一閃而逝,所過之處,低落了點點黑影。
他快,這倆左手右腳反應也快,等著柳白出現在山頂樹梢時。
左手右腳原地所站立過的位置,隻餘著兩個紙人落地。
兩個紙人都是被攔腰斬斷,切麵極為光滑,而他倆的身形則是出現在了先前周如龍所站立過的山頭,驚魂未定。
柳白見狀,終於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原來,你倆的實力,也不咋樣嘛。”
“你這邪祟是從哪冒出來的,咱們兄弟可沒得罪過伱!”
“再說了,待會這盛宴一開,有的是你享用的時候!竟跑到這來搗亂!”
左手氣急,指著柳白怒罵道。
柳白也沒生氣,隻是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什麼時候,喪葬廟辦事,也要考慮有沒有得罪對方了嗎?”
左手一時語滯,然後右腳便用那娘娘腔的語氣說道:“搗亂的來了,無冤無仇你就要來攪亂我們的好事的話……那麼我們可能是同一類人了。”
“要不,你來加入我們喪葬廟吧?”右腳說完,便很是欣喜地看著對麵的柳白。
“放心,我們喪葬廟很好玩的。”
而柳白呢?
同樣目露思索,好似在考慮,實則在拖延些時間,不管是那進了灰霧的紅姐,還是城內的趕人,都需要時間。
隻可惜,左手隻是瘋,但不是傻,他跳起來重重地拍了下右腳的後腦勺。
“玩玩玩,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玩!血食都要跑光了!”
柳白也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他也就扇動翅膀,再度殺了過去。
走陰人殺人,才有那麼多的講究跟術。
邪祟殺人,那就隻有一個字……殺!
而這左手右腳顯然也是事先有了準備,不知他們動用了什麼手段,在柳白還沒來得及靠近之時,身形就已然化作灰色的霧氣消失。
而後徹底不見。
柳白來到他倆所站立的位置,環顧一圈,皆是不見。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他倆……也進了這灰霧!
這實質化的陰氣,對於走陰人來說,都可以稱得上天敵了,每當遇見都是避之不及。
可對於柳白這樣的邪祟鬼魅來說,那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一般。
闖進這霧氣當中的他,不停地扇動著翅膀,在這陰氣之中來回遊曳,試圖尋找著那左手右腳的蹤跡。
可臨了,左手右腳的身形沒被現,反倒是見著了紅姐。
此時的紅姐被一團極為濃重的陰氣包裹著,好似化作了一個灰色的蟲卵。
柳白剛想著一掌劈開。
小草卻忽地在柳白腦海裡邊驚喜地說道:“公子彆動手,她在養陽神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