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樣都有。
雖說這城外進來的百姓大多都是麵黃肌瘦,滿臉菜色,但是這城內的百姓卻是大多都還好。
當然,也可能是沒見著這城內貧民區的原因。
柳白也沒個目的地,剛進城的他就這麼肆無忌憚的閒逛著,也好在這馬匹識途,基本上給它調個方向,它就會自己走著去。
柳白則是坐在馬車上,東張西望著,看著這繁華的雲州城。
其間他也感覺出來了,這州府的走陰人,不僅比血食城的走陰人多,而且實力還強。
比方說這血食城街上所遇見的,大多都是點三火的,可這呢,大多都是燒靈體了。
就算有遇見那麼個點三火的,都是老老實實的跟個普通百姓似得。
而非是跟血食城那邊一樣,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
果真是應了那句,什麼開局什麼什麼,等到了後期就是陰神多如狗,陽神遍地走。
但也就是想想,目前看來,也不至於到那個地步,就跟現在一樣。
比這州府等級還高的,也就個皇城了。
而在這雲州城裡邊,這養陰神的,也不是多如狗,至少柳白在這街上走了這麼久,就隻見到了一個,而且過街之時,其餘走陰人還是紛紛避道。
如此看來,這養陰神的進了城,多少還是算個小高手的。
“公子,你好像輕鬆了些呢。”小草坐在他肩頭,晃晃悠悠,四處張望著,然後跟柳白小聲說道:
“公子,你是不是剛開始進來的時候,想著這城裡都是些很厲害的走陰人,所以你得夾著尾巴做人。”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所以你就想著可以放出鬼體,大殺四方了呀。”
柳白:“不是,小草你的殺性怎麼這麼重呢?”
“啊?這就重了嗎?你是沒見娘娘年輕的時候……呃,那叫一個漂亮哩,天底下再沒比她更漂亮的人了。”
說前半句的時候,小草趾高氣昂。
說後半句的時候,小草唯唯諾諾。
柳白就知道了,小草這樣多半是被娘親年輕時候影響了,所以娘親年輕時候……殺性很重?
柳白胡亂猜測著,臨了,忽然有一輛驢車從後頭追了上來,和柳白並駕齊驅著。
他下意識朝旁邊看了眼,隻見這驢車上坐著的,是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紮著雙馬尾,側坐在車轅上,個子小小的,不停地晃悠著雙腿。
“喂小孩,你是哪家的呀?”
“你長得好可愛啊,怎麼一個人在這逛街呢,要不要上我車上來坐會呀?”小女孩聲音稚嫩,說起話來杏眼彎成了半月,霎時好看。
“不嘞,我娘跟我說了,出門在外不能跟陌生人說話。”
柳白翻了個白眼,這馬車自從自己進城後,就一直跟著自己了,真以為自己發現不了?
“哎呀,你都不過來,咱們怎麼認識呢?”小女孩歪著頭問道。
柳白隻好壓低了嗓音說道:“孩兒不騙孩兒,我是從外地過來探場子的!”
小女孩一聽,翻了個白眼,連聲音都變了。
不再是個小女孩的聲音,而是像個成熟女子的聲音。
“嘁,我還以為遇見上好的瓷胎了。”
“走了走了。”
言罷,她便驅著驢車離開了。
柳白眯眼看著她的背影,也沒說什麼,若非是機會不合適的話,還真想一雷劈死她。
孩兒幫之眾,人人得而誅之!
可也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從旁邊傳入了柳白耳中,“在城南這塊,她算是孩兒幫的一個小頭目了,因為姿色還行的緣故,據說跟臘八教還有紙傘會的一些走陰人都有牽扯。”
柳白聽著這略有些熟悉的聲音,猛地轉頭看去。
他剛跟這孩兒幫的女子說話時,就已經將馬車停在了路邊,所以對於自己旁邊有誰,他還真沒關注。
可此刻……他扭頭看去,赫然見到一個身穿紅藍相間袍服,後背銅錢劍的獨臂男子站在這路旁的屋簷下,同樣看著那女子離去時的驢車背影,緩緩說道。
“仇千海!”
柳白下意識驚呼出聲。
眼前這人,赫然是柳白第一次去馬老爺那點火時,一塊同行的那個仇千海。
後續因為他貿然點火的緣故,柳白還去了他家救他的命。
他當時還很是少年意氣的說欠了自己一條命,再後來……他獨自去了血食城,說要闖出一片天。
後頭柳白也從劉鐵口中聽到過他的一些事情,說他剛進城,被孩兒幫盯上了,要他入門,他不願,被追殺的很慘。
再之後,劉鐵就說他失蹤了。
再沒在城裡見到過他,熟悉的幾個地兒,也沒再留訊。
一種師兄弟就都覺得,他已經死了,畢竟死個走陰人,還是一個點三火的走陰人,那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或是死於邪祟,或是死於彆的走陰人之手。
可沒曾想,柳白今兒個竟然在這雲州城裡見到了他。
這種他鄉遇故知的事情,怎麼能不讓柳白驚訝。
而仇千海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柳白時,目光乃至人都有些顫抖,甚至細看去,他眼中似都還帶著淚。
嘴唇顫了顫,他喊道:“柳……柳公子。”
一如當年,還在黃皮子廟前,他爹拉著他喊自己的那副模樣。
柳白聽了,隨意擺擺手,“喊什麼柳公子,喊名字就行了。”
仇千海聽了這話,明顯地鬆了口氣。
“你可以啊,一個人沒聲沒息的來了州府不說,這都還加入了水火教。”
柳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歎道。
和當年相比,仇千海看著也成熟了不少,說起話來也是帶著一絲謙卑。
“還好還好,都是運氣罷了。”
“成,你這會得空沒?得空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唄。”
“得空得空,我這就是閒著沒事出來走走呢。”仇千海連連點頭。
“那要不就去我家吧,離著這也不遠,去那聊安靜點。”
“都行,來了你的地盤,你安排著來就好了。”柳白笑嗬嗬的讓開個身形。
仇千海也直接,缺了根胳膊的他輕輕一條就坐上了馬車,然後牽著韁繩開始趕路。
但就他這一套起手的姿勢,柳白就知道,他這馭馬的功夫,絕對是不弱於馬老爺了。
看來這些年,他應當是經曆了不少。
但是柳白也沒急著問。
仇千海拉著馬車,左轉右轉,約莫過了盞茶功夫,馬車駛進了一條巷子。
左右圍牆用的都是青磚,顯然,哪怕是一條小巷子裡邊的宅子,都是很不錯了。
馬車最後停在了一間尋常的院子門口,仇千海下車用鑰匙開了門,然後笑著說道:“這附近住著的都是我們水火教的人,我也就是因為上次立了個功,所以才分了套這裡的院子。”
“很好了。”
柳白也沒吝嗇自己的誇讚,對於一個黃皮子嶺那樣地兒出來的年輕人,仇千海能混到如今這地步,說句人中龍鳳都不為過了。
收起馬車進了屋,仇千海又給柳白倒了茶水,取了些瓜子乾果用盤子裝好放在桌上。
柳白見狀,就知道他在這城裡過的的確是還不錯了,不是那種打臉充胖子的人。
“柳……柳白你呢,你怎麼來這州府了,是你一個人來了,還是劉鐵他們都來了?”坐下後的仇千海終於忍不住問道:“而且前不久,我還聽著有消息說血食城那邊出了大事,是什麼事啊?”
“大家夥都沒事吧?還……還有我爹娘,你有聽著他們的消息嗎?”
仇千海一口氣問了很多,隻是問完後,他自己反倒尷尬了起來。
“來了這州府後,就再也沒見到過熟人,有……有些激動。”
“沒事,很正常的。”柳白笑著大致都跟他說了說。
而柳白一開口,仇千海就沒再出聲了,聽的很認真,這也就出了遠門才知道。
但凡聽見了家裡的一點消息,都是能讓人咀嚼很久。
臨了柳白說完後,這仇千海也就問道:“柳白你怎麼來了城裡,難道也是為了日落山那事來的?”
又是這日落山……這名頭,可是從還沒進城的事就一路聽過來了。
今兒個總算找著了機會,這讓柳白怎麼能不問個清楚。
“對,還不太清楚呢,你給我說說吧。”
柳白說完,愛湊熱鬨的小草就探出頭來了。
仇千海停了稍稍頷首,說道:“這要想知道這日落山啊,就得從木家當年那件事說起。”
“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