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真山頂。
柳白原以為衝的最快的會是那火壇主,再不濟也是那周八臘,可沒曾想,去的速度最快的,竟是那拄著拐杖的尊老人!
他拄著拐杖,身形在空中閃爍兩下,便已到了這道觀門口。
火壇主大怒,“鳥賊,打架不出力,這時候倒搶先!”
尊老人並不理會,可眼看著他就要進這道觀之時,這道觀裡頭倏忽現出一道璀璨光芒。
在這黑暗當中極為醒目,耀眼。
站在樹梢上頭的柳白很輕易的得見真相,隻見這道觀當中升起來的,赫然是一麵古樸的青銅寶鏡。
“娘嘞,竟然是四象照骨鏡,這東西竟然真有,嚇死老子了。”
原本已經離去消失的香主又回到了柳白身邊,還打了個寒顫。
“香主說的是那奇寶?”
“對頭,神霄觀觀主代代相傳的奇寶,威力甚大!”
香主說完,那衝在最前頭的尊老人也是急忙止步,旋即欲跑,可這升起的四象照骨鏡就在眼前,而且還是筆直地照向了他。
這讓他如何跑得了?
他雙手往前一撚,憑空抽出一個雕刻著飛鶴的陶製小盆,往自己頭頂一蓋。
旋即一道迷蒙之氣隨之籠罩了山頭。
香主知道柳白不懂,便繼續給他介紹道:“這是尊老人的奇寶,六感六應甌。”
接連見著兩件奇寶出世,柳白也是心裡直呼過癮。
六感六應甌柳白不太明白,但是這四象照骨鏡他卻是知曉,這裡的四象也並非是口口相傳的什麼青龍朱雀,白虎玄武。
而是道家裡的少陽、太陽、少陰、太陰四象,又泛指春夏秋冬。
比方說這四象照骨鏡背麵的圖案,就是陽刻的一株古木。
其春時生葉,夏時開花,秋時結果,冬時落葉。
“看著,雷壇老道要動手了。”
其餘的走陰人則是在見到雷壇真人祭出奇寶之時,就已經紛紛避退,生怕被其盯上。
而已經被盯上的尊老人則是逃無可逃。
“老賊受死!”
道觀之內響起一聲厲喝,緊接著那懸空而起的四象照骨鏡背麵便是傳來“哢哢”地聲響。
其春時少陽當麵,下一瞬,春雷陣陣。
一道紫霄神雷倏忽從這四象照骨鏡中劈出,刹那間這雷聲響徹天地,許多未能避開的山野邪祟都被這雷聲震死。
甚至就連柳白聽了,都是心頭一顫。
“小老兒當麵,安能辯我是何物。”尊老人的聲音響起,他頭頂的六感六應甌便是將其徹底籠罩,他則身形極具變小。
最終被這六感六應甌蓋在地麵。
四象照骨鏡打出的神雷劈在這六感六應甌上,刹那間,一道沉悶的聲響四散。
整個地麵都隨之一顫。
被正當劈中的會真山無礙,可極遠處的一處荒原上頭,卻是猛地被劈出了一個大坑。
顯然,是這雷壇真人轉嫁了其溢散的威勢。
柳白見著這奇寶的效果,雙目異彩連連,旋即也是身後擦了擦而過。
“娘的。”
“耳朵都被震出血了。”
香主“嘿嘿”笑道:“你這小娃也是不怕死,奇寶互拚,你這聚五氣的還敢湊這麼前看戲。”
“待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喊我一聲老大哥,我就護著你,如何?”
“哦,喊了你真會護著我嗎?”柳白一邊讓小草幫忙擦血,一邊問道。
“不會。”
這香主也是極其果決,說起話來很是有喪葬廟眾的風格。
柳白也沒生氣,跟喪葬廟的人生氣,那是自討沒趣,而此刻那會真山頂。
尊老人用異寶扛了一擊雷劈之後,便是從底下掀起了那陶甌,然後身形幾個閃爍離開了山頂,同時大聲喊道:
“老夫已經扛了一道了,還有三道,你們要是不上,那就滾蛋吧!”
說完他身形遁入這荒原之中,消失不見。
餘著的那些第二命的走陰人彼此相視幾眼,最後還是那水火教的兩位壇主出聲。
“夏日太陽之雷最為凶猛,當屬我們二人前來。”
說完原本已是避開的他倆儘皆上前。
香主見狀又給柳白介紹道:“這倆壇主的奇寶其實是一套的,名為水火靈幡,你看著就好了。”
柳白有了經驗,這次便已是先行捂住了雙耳。
會真山外,水火壇主各自伸手取出一柄靈幡,大肆揮舞之下,在這夜幕當中掀起了一道水火幕。
道觀之內傳來雷壇真人的譏笑。
他也果真如此,轉動了四象照骨鏡,“行行行,爾等欲要找死是吧,那就成全你們!”
聲音落下,照骨鏡內再度傳來聲響。
而這次裡頭的聲響赫然是……兩聲!
“老道豈敢!”
水壇主厲喝道:“莫非你想毀了這奇寶不成。”
四象照骨鏡,一照一輪回,這才是這奇寶的用法。
可此刻,這雷壇真人卻是不管毀壞這照骨鏡,也要強行動用太陽跟少陰之雷。
單就如此看來,他是真沒準備什麼活頭了。
雷壇真人癲狂大笑道:“貧道都要沒了,管他奇寶不奇寶!殺一個夠本,殺你倆還有得賺!”
“如此機會,爾等再不上前,到時彆怪咱兄弟不講仁義。”
水壇壇主猶在叱喝。
直至此刻,這雷壇真人的身形終究是衝上了這紫霄大殿之頂。
隻見他頭發披散,大袖飄搖,麵目猙獰好似瘋癲地伸手指向媒姑姑以及周八臘他們,大笑道:
“你們誰敢來,這兩道神雷就賞給你們!”
他這話一出,已是從地麵躍起的周八臘又落了回去。
也就是這一耽擱,這太陽少陰之雷已然劈下,雷壇真人也是“哇”地一聲吐出大口鮮血。
可饒是如此,他猶在大笑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柳白見狀則是點著火,在這山嶺當中瘋狂退去。
這一道神雷劈下的動靜都如此之大了,現在還是兩道……不跑快些,恐怕真要受傷。
而他身後的小草也是早就躲在他的衣領裡頭,被嚇得瑟瑟發抖。
“看來真得死了。”
喪葬廟的香主不知看出了什麼,嬉笑著說道。
也就在此時,原本各自劈向那水火靈幡的兩道神雷,竟然在半空倏忽合一,而後直愣愣地劈向了水火教的……水壇主!
“老賊!”
手持水靈幡的水壇主仰頭看著這一幕,雖是揮動了自己的靈幡,可這合一的神雷劈下……
“哢嚓”一聲響起。
神雷竟是劈碎了他的靈幡,一件奇寶竟然就這麼……斷了。
可這神雷依舊沒完,劈斷靈幡後再度溢散,竟是一下便將這水壇壇主的肉身劈地粉碎。
下一瞬,他的第二命元神卻是化作一道黑芒,在這夜幕之下急忙遁走。
變故來的太快,甚至那火壇主都沒能反應過來,火靈幡上猶在燃燒著熾熱的命火……
“老賊找死!”
火壇主驚覺,猛地將手上的火靈幡朝前一揮,刹那間便是一股熊熊命火朝著這山頂的道觀席卷而去。
這一刻,這命火好似化作了火龍一般。
沒了法陣護山的道觀根本無力抵抗。
與此同時,這火壇主也是叱喝道:“你倆再不動手,就莫要怪我們水火教無情。”
周八臘跟媒姑姑聞言,也是知曉這終究是到了他倆出手之際。
旋即他倆身形各自升起。
媒姑姑手上則是多了一卷紅線,不同於先前那虛幻的紅線,這次他手上的,卻是實打實的。
而周八臘手上,則是多了一雙碗筷,邊走他還一邊敲鑼打鼓般地,用筷子敲打著瓷碗,說道:“今兒個的臘八節,今兒個的當食臘八粥。”
他一邊敲打,瓷碗裡邊便好似真的多了一碗剛盛來的臘八粥。
他倆儘皆朝著會真山山頂的道觀走去。
此刻,那原本站在紫霄大殿之頂的雷壇真人也大笑著朝他倆走來。
他倆……都沒什麼畏懼的。
四象照骨鏡暗合天地四象,四道神雷裡頭,也是夏時太陽之雷最為凶悍,冬日太陰之雷最為薄弱。
因而不管是這雷壇真人對誰下手,他倆都能扛得住。
眼見著越走越近,可這雷壇真人都沒再急著動用奇寶,就好似在他倆之間……挑選。
可也就在此刻,遠處的尊老人好似看出了什麼。
“還不快跑!”
“跑?晚了!”
雷壇真人癲笑道:“貧道的奇寶啊,給貧道……爆!”
“爆!!!”
“轟——”
已是避開到了極遠處的柳白匆忙回頭,再沒見其他,隻是見著這一道宛如大日的白光。
身邊,香主的身形倏忽出現,然後又一手提起柳白。
“攻伐奇寶的自爆,還敢看!”
柳白耳邊響起他的聲音,旋即便是發現兩側的景色急速逝去,等他站穩之時,發現早已到了極遠的山林邊。
饒是如此,耳邊依舊傳來巨響,耳膜震顫。
回頭望去,動靜已然消歇,隔著許遠,也看不出這結果到底如何,隻是能感覺到有一道極強的風浪掀了過來。
“走了走了,你小子還回去看熱鬨不?”
身邊的香主問道。
“去啊,為何不去!”
“嘿嘿,好嘞!”
這香主聽了又是提起柳白的衣領,帶著他一步數十丈遠的回了原先的那山頭。
他將柳白丟到這之後,也就消失不見了。
柳白也得以看清剛剛動手那地的情形,那四象照骨鏡原本爆炸的地兒是在半空。
可此刻那地麵都出現了一個方圓約莫十丈的巨坑。
除此之外,這附近的地皮也是被掀去無數。
原本的荒草都早已消失,隻剩下這光禿禿的地麵,極遠處那些圍觀的走陰人也早已退到了雲州城邊。
而位於爆炸正中央的媒姑姑跟周八臘,乃至那雷壇真人都沒見,不知去了何處。
不僅如此,尊老人以及火壇主他倆也是停在遠處,直直地盯著神霄觀頂,沒有動靜。
柳白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隻見那山頂道觀前,赫然站著一個老道士,其身形略微佝僂,頭頂光禿,隻有四邊餘著一圈頭發。
這發型一出,柳白就知道,無笑道長出手了……
他果真是個修出了第二命的走陰人。
“師……師叔,不是說好了這神霄觀就交給你了嗎?”雷壇真人虛幻的身形晃動著,好似隨時都能被風吹倒。
而在他身前,無笑道長背對著他,將他護在身後,而後緩緩說道:
“如果真的連人都沒了,還要道觀做什麼?”
“行了,師叔行事,用不著你操心。”
言罷,無笑道長已然一步跨出,來到了雷壇真人先前自爆奇寶的位置,他伸手往前一指。
一口八風袋從他袖中飛出,懸停在他麵前。
“來來來,不是喜歡車輪戰嗎?”
“現在輪到貧道了,你們……誰來領死?”
他目光掃過在場的那些個走陰人,甚至就連媒姑以及周八臘也是從遠處飛了回來。
倆人此刻的身上,隻能用破爛這倆字來形容了。
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嘴角也是有著鮮血溢出,周八臘更慘,腦袋都好似變形了似得。
已是第二次準備摻和進去的喪葬廟香主又回來了,罵道:“娘的,這神霄觀真他娘的惡心,竟然還藏著一個第二命的走陰人,而且竟然也有奇寶!”
也有奇寶……柳白看著無笑道長麵前的八風袋。
他想到了先前在地窖裡頭翻看的那些殘缺書頁,裡頭記載的三樣奇寶分彆是“禍亂寶函”“十方木魚鼓”以及“八手四麵相”。
這三個奇寶無論怎麼拚,都應當拚不出這八風袋吧?
甚至是毫無半點聯係……
一時間,柳白想到了第二個可能,這老登……該不會是有兩件奇寶吧?!
而反觀那些個圍攻神霄觀的走陰人,此刻卻是儘皆猶豫踟躕,不敢上前。
先前一個雷壇真人,就逼得他們或逃或傷,此刻再來一個完好無損的無笑道長……
屬實是讓他們有些猶豫了。
畢竟這東西再好,可也要有命拿才行……可真要這麼放棄的話,一點好處沒撈著,那先前受的傷,豈不是白受了?
正當柳白想著他們到底該如何是好之時,生死棋盤上再度傳來震動。
他一直點著命火,所以很自然的便顯化出了棋子。
冒頭的紅卒鬼這次沒再說什麼交換,而是快速說道:
“最新消息,水火教總壇有人來了。”
“來的是誰?”紅馬立馬問道,她壓著聲音,好似激動的有些顫抖。
“那位號稱修出了第三命,無敵於元神的虎姑奶奶。”
聽著他倆的言語,柳白好似感覺到了什麼,轉頭朝著正北邊看去。
這場打鬥早已從深夜打到了黎明,此刻這天都已是蒙蒙亮。
也就在此時,柳白見著北邊的曠野之上,緩緩走來了一個女子。
她身材高大,下半身穿著一件虎皮短裙,胸口也是用虎皮襯著短褂。
餘著裸露出來的肌膚,都呈小麥色。
大腿極長,柳白回想自己見過的人裡頭,也隻有紅姐才能與之一拚了。
小臉上摸著花花綠綠的塗彩,還帶著躍躍欲試的神色。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吸引柳白目光的,真正讓他注意到的,還是這虎姑奶奶背後背著的那把劍。
一把巨劍,一把好似門板一樣的巨劍。
雖還沒見其動手,但隻一眼,柳白就覺得,這女子……會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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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