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經常打獵的朋友都知道,狐狸剛走過的路,留下的味道是很騷的。
就跟狐狸精老四,跟那個塗山芊是一樣的。
這時候若是追著跑,再帶上條老獵狗,嘿,那在林子裡邊準時一逮一個準。
柳白雖然不是獵人,但他是個【食肉者】。
他雖然沒有養狗,但他養了小草啊!
身化鬼體,所過之處,小草鼻子輕輕一嗅,然後就會大手一揮的說道:“公子!走這!”
所以說這兜兜轉轉,柳白終是找到這狐老坡來了。
按照正常情況,或者說用常理去推斷的話,這老狐仙是不可能返回這狐老坡的。
畢竟誰都知道它是這的,這要回來,不是自尋死路嗎?
但它偏偏就回來了,想跟柳白玩個燈下黑。
但沒曾想,柳白有小草……
所以他趴在門邊,盯著這神廟裡邊的小狐仙家亂竄,卻也不敢跑。
生怕一跑,就真被柳白打殺了。
它好一陣竄動,最後才來到這大門口,直立著身子。
這小狐仙家的本體乃是一條黑狐,他人立而起作揖,人言道:“回上人的話,老祖前幾日就已出去了,始終未曾歸家。”
言罷,它前爪又拱了拱,示意自己所言非虛,又似求饒。
柳白自是沒指望這狐仙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右手一翻,巴掌大小的小山錐再度浮現在了他手心。
奇寶現世,整個山頭都好似籠罩上了一陣陰霾,讓人心頭煩悶。
那廟祝則是早就被嚇得縮在了牆角,用一個簸箕將自己擋住,絲毫不敢動彈。
然後便是聽著柳白說道:“再不出來,我就先打殺了你這後輩,然後再滅殺了這方圓百裡的狐狸。”
“每殺一個,我都要說是你們老祖惹來的災禍。”
“你們這些小狐狸,隻能吃這無妄之災!”
柳白說完,燃燒著的命火灌注,手上的小山錐當即懸浮起來,旋轉不停,好似充氣一般在不斷變大。
可就在這時,這山頂空地左側的那狐狸石像裡頭,忽地鑽出一道灰影落在地上。
果真是那老狐仙,灰色皮毛,身上還披著麻衣。
他落地便是“哎喲”一聲,旋即喊道:“掌櫃的啊,小狐可沒想著殺伱,你看我當時也就打了個雜,可是什麼都沒動過手。”
“再說了,起先小狐都是想著放掌櫃的走的。”
說完又是一個大拜,絲毫沒有將自己的臉麵當回事。
說的極為在理,說的也是言辭鑿鑿。
但柳白隻說放你的狗屁,若是自己實力不夠,若是沒有身化鬼體先去將那李達殺了。
一路順著過來,這狐狸精還會在自己身上下注?
他想的鐵定就是跟那兩個紙傘會眾一塊,好將自己打殺的快些,甚至等著殺死後,自己的屍體也都被囫圇吞棗飽餐一頓。
“說的可真有道理。”
柳白前後搖晃著身子,微微點頭,好像很是讚同這老狐仙的說法。
“是極是極。”
眼見著好似已經博得了這活命的機會,但是這老狐仙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這樣就導致柳白的陰神隻是剛有動靜,這老狐仙就已經遠遁而走。
狐狸精,狐的很!
看著它離開的方向,柳白到底還是歎了口氣。
“看來得想個辦法,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搗鼓出來一門疾步快走之術了,如若不然這追不上人,也是個麻煩事。”
柳白腦海裡邊雖是在跟小草說著話,但是腳下動作也沒停。
跟著這狐仙家從這狐老坡的後山下去後,柳白也就化作鬼體追了上去。
這人體雖說速度平平,但是鬼體還是可以的。
目前為止,柳白發現哪怕是那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飛起來的速度也沒自己的快。
大家都是山精邪祟,而且還都在這山嶺裡邊,也都是鬼鑄身。
所以柳白自覺還是能追上這老狐仙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這老狐仙還沒竄出去十裡地的時候,就已經被柳白攔下了。
看著眼前這突兀出現的陌生邪祟,老狐仙沉聲道:“本仙家與你可無冤無仇,為何攔路與我。”
“莫非是想吃棒子!”
見柳白有斬殺他的可能時,他唯唯諾諾。
現在半路碰見個邪祟,他又要重拳出擊了,當然,更多的還是想憑借氣勢將柳白趕走。
而不是真的想著動手,隻可惜……
“欲殺我家公子,還想跑?”柳白這一開口,老狐仙就明白事理了。
轉頭就又開始跑路。
但可惜,它再快也快不過柳白的陰雷了。
頭頂雙角“劈啪”一聲輕響,緊接著便是一道純黑的陰雷劈在那竄走的老仙家身上。
直接將他打落地麵,皮開肉綻,甚至還止不住的打著擺子。
一副無藥可救的模樣了。
本著粒粒歸倉的原則,柳白還是用【食肉者】的手段將其炮製一番之後,這才將其斬殺。
也不講什麼婦人之仁,當殺則殺。
隨後柳白也沒再返回那狐老坡,而是直接抽身而走,返回了老狼山。
臨著在這半空,在這老狼山之上,他俯視望去。
媒妁會打的圍子在這老狼山的左側,臘八教打的圍子是在這老狼山的右側。
那條共分的陰脈應當也就是在這老狼山的最中間。
“公子,你要去把臘八教的人都殺了嗎!”
小草躍躍欲試。
“急什麼,你這殺性太重了小草,跟了我這麼久,竟然還沒淨化掉一點你的殺氣,唉。”
柳白搖著頭歎著氣,從半空落到了這圍子外頭,然後化作人形。
背後,小草眼神有些急,欲言又止。
但終究沒有說出話來,隻得把腦袋埋進了柳白的後背,哼哼唧唧。
看似打了許久,但等柳白重新回到這圍子的時候,卻也還是晌午。
下陰脈的【采珠人】都是自己帶著飯食的,一天能采珠子的時間本就隻有日升日落那一會。
所以這午飯自是在陰脈裡邊解決。
留在這圍子上邊的,隻有那麼些個媒妁會的幫眾。
眼尖的見著柳白回來,便是急忙衝上前,舔著臉喊道:“掌櫃的,見過掌櫃的。”
說完又朝那些屋子裡邊大聲喊道:“掌櫃的回來了,備午飯的還不快些!”
“莫非是想吃掛落不成!”
今早柳白剛來到這圍子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見過了。
後邊這新舊掌櫃的動了手……甚至那一攤老掌櫃的,也都是他們幫忙鏟起來的。
最後運到圍子外頭一把火。
現在那鏟了土的位置上邊,都還蓋著一層新土,就好似這新來的掌櫃,蓋過了過去的掌櫃。
隨著這一聲大喊,這些木刻楞裡邊頓時就忙活了起來。
先是一個個都跑到柳白麵前下跪大拜見禮,然後見著柳白揮了手,便是一個個都去忙活了起來。
備飯的備飯,巡山的巡山,下礦的下礦。
還有些啥事沒有的,便是在這摸摸,那摸摸,總之是儘可能的都要讓掌櫃的見到自己是有事做的。
不是那種在這吃白飯的。
緊接著好似聽到這外邊有了聲響,最裡邊的那棟木刻楞裡邊,忽而走出一個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的男子。
他身形略有佝僂,裸露出來的手臂也是異常的慘白。
他所過之處,那些沿途碰見的幫眾也是紛紛低頭,喊著“見過管事”。
柳白就這麼站在原地等待著,直到這人來到麵前,然後同樣已是雙膝下跪。
“守脈人……廖康,見過掌櫃的。”
柳白就這麼看著他,然後問道:“老張頭呢?”
“師父他走了。”廖康低著頭回答道。
“所以你其實一直也是媒姑的人?”
“嗯,正是……屬下這裡收集了許多關於李達背叛的證據,還請掌櫃的一觀。”
廖康嘴上一邊說著,但同時右手食指也在這地麵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兩字。
“神教。”
他怕被人聽見,沒敢當麵說出,隻得用這種方式告知給了柳白。
“哦?”
“那走吧。”
柳白先前也想到了這點,或許這也就是李達臨死前口中所說的“大勢”,但是沒曾想,最終竟會是從這廖康口中得到這消息。
倒是有種造化弄人的感覺。
……
雲州城,城北,一間掛了“媒”字牌的院子前,穿著大紅長裙的媒姑正站在這,抬頭觀望著。
她看著那個娟秀的字跡。
這個“媒”字,是她當初親手寫下的。
當時寫下這個字的時候,她是滿心歡喜,可此刻,她再看著這個字跡,卻是……眼神複雜。
“嘎吱”一聲響起。
這院子的大門從裡邊被打開,門後赫然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著錦繡梅花細白袍,縱使是大冬天,手裡也還拿著把折扇。
見著站在自己門口的媒姑,他臉上沒有絲毫的卑微,而是笑嗬嗬地說道:
“師妹既然來了師兄這,怎的連門都不敢進了?”
媒姑看著眼前一如當年的男子,有些錯愕,下意識的喊了句“師兄”。
“進來吧,來了師兄這,還客氣什麼。”
李化梅說著將手中的折扇“啪”地一聲打開,轉身進去了。
不多時,這院內的亭閣下。
媒姑跟這李化梅相對而坐,看著這盛開的滿園梅花,李化梅手中折扇指過,滿意的笑道:“師妹,看看師兄打理的這些梅花,如何?”
媒姑心不在焉地看著,“自是極好的。”
見她這副模樣,李化梅也沒了閒聊的心情,收起手中的折扇,放在這石桌上。
兩人沉默了下來,最終還是李化梅開口道:“師妹想殺了我?”
媒姑放在石桌下的手一抖,表麵則是說道:“那自是不可能的,師兄怎的說這話。”
“嗬嗬。”
李化梅笑笑,“生死之外無大事。”
“既然如此,那師妹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媒姑這才開口說道:“近來這兩年,師兄做的的確是有點過了。”
“過了嗎?”李化梅反問道。
媒姑看著這個好像猶是不自知的師兄,微微點頭,“彆的都還好,但是唯獨一件事,師兄做錯了。”
“師妹說的,是接觸神教這件事吧?”
李化梅把玩著手上的折扇,好似渾不在意。
“嗯。”
媒姑沉吟了片刻,這才繼續說道:“神教是什麼情形,師兄不是不清楚,他們是真的在……吃人。”
“州牧府那邊,雖沒明說,但背地裡卻也一直在剔除著神教對我們雲州的滲入,師兄你卻……”
媒姑說著有些激動,語氣也急切了起來。
但隻是剛說了幾句,卻又反應過來,閉嘴抬頭,看著這亭閣屋頂橫梁,沒再多言。
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師兄其實什麼都清楚。
甚至比自己還清楚,很多事,自己也沒必要多說。
李化梅聽著依舊笑笑,“神教在吃人,這固然沒錯,但是師妹想想,我們這媒妁會就沒在吃人嗎?”
“這是個邪祟吃人的世界,但也是人吃人的世界,神教吃的大多數都是走陰人,我們吃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罷了。”
“隻是走陰人個子高一些,說的話也多一些。但是普通人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本質上其實沒什麼區彆。”
李化梅的話,讓媒姑沉默了。
她發現師兄好像曆來如此,每次自己跟他講道理的時候,都會被辯的無言以對。
李化梅繼續說著。
“師妹肯定也能看出來,世上的未來,終歸是要歸於神教紛爭的,這點……避不開,哪怕現在三大國僅存的那點勢力聯合起來,也已經改變不了現狀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何不趁著神教還沒起勢的時候,先加入進去呢?”
“師妹你說對不對?”
李化梅微微前傾著身子,正視著自己這師妹。
媒姑無言,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師妹還有的想法,無非是覺得師兄這些年貪墨過多罷了。”
李化梅說著起身,舒展了下身軀,“師妹跟我來便是了。”
說著他便徑直去了這院子右手邊的偏房,媒姑也不擔心,自是起身跟上。
進了這滿是梅花香的屋子,李化梅便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紙人丟在了地上。
這紮紙人落地便活了過來,小巧的身子鑽到牆角,“謔”地一聲,將一個青銅燭台頂了起來。
然後,這屋子正中間的地麵便是化作了幻影,一道往下的石階顯現出來。
媒姑跟著李化梅來到這地底,也無其他側房,就隻有這麼一個石室。
左右石牆上各自鑲嵌有六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這石室映照光明,夜明珠底下,這石室左右兩邊,擺放著的全都是一個個玉盒。
到了這,媒姑隻有一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