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那明明隻是個鬼鑄身的邪祟,但是頭生雙角能放雷電,煞是詭異,我與他搏殺了十餘個回合,最終他仗著自己能飛,遠遁峴山,不見了蹤跡。”
範元益看著自己身前的鬼幺兒侃侃而談。
“嗯,那邪祟,我在神霄觀出事的那晚上,見過一次,是有些實力的。”
鬼幺兒聽著低下頭去,“都怪屬下實力不夠,沒能將其斬殺。”
範元益擺手道“左右有人進去了便行,至於那邪祟,他知道了也無妨,隻要不被城裡的那些個提前知道就好。”
鬼幺兒連忙正色道“那不會,那就是個邪祟,而且屬下已經跟城隍老爺知會過了,他會嚴加防範,不可能讓鬼鑄身的邪祟進來的,至於外邊……外邊餘著了也沒人會相信一頭邪祟。”
“如果萬不得已真被透露找著了所在,大不了我將那門關幾天不放出來,他們自會覺得是那邪祟在騙。”
“嗯。”
“總之你有對策就行,好了,你趕緊回去盯著那幾個走陰人吧,記得讓他們也受點傷,然後再給點甜頭,甜頭給大點,到時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我們就順水推舟將他們推出去便是了。”
範元益說完也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萬全之策,愈發放心。
“屬下遵命。”
鬼幺兒說完,身形忽地飄飛,原地隻有一隻紙人落下,隻是還沒等著紙人落地,就憑空自燃,最終隻剩些許灰燼。
範元益原地坐著,右手放在桌麵,手指節輕輕敲打著,發出“咚咚”的聲響。
很快便又是走進來一行色匆匆的方臉男子,先是行了禮,然後在範元益的示意下,尋了個位置坐著。
“如何?那柳霸天的消息打聽清楚了沒?”
範元益現在一聽見“柳”這個姓,便是下意識的有些畏懼了。
“他在水火教裡邊動手的時候,曾念了巫神教的口諭。”
“那他鐵定就不是巫神教的。”範元益說的很快,隻是說完後,他又嘀咕著說道“那性子,倒也不是不可能。”
“彆的呢?”
鐵杖繼續說道“虎姑奶奶追著他,兩人在積雲山附近打了一架,像是有舊仇,因為這柳霸天一直對虎姑奶奶說著一些汙言穢語。”
“鬼神教……巫神教……”
“外加還有個神秘的柳家。”
範元益揉著眉心,可依舊撫不平這緊皺的眉頭,“還有哪個神教進了我們雲州沒?”
“黃鳳城那邊有人現了蠱神信眾的蹤跡,除此之外,佛道兩門也是各有來路。”
鐵杖說著也是低下了頭。
“也罷,你去吧,讓人繼續盯著那柳霸天,他既然能從虎姑奶奶手底下逃脫,就不會放棄的,嗯……再派人通知城內的那幾家,要警惕喪葬廟鬨事。”
範元益說完就揮了揮手,讓這鐵杖也離開了。
他一人原地坐了片刻,還是下定決心起身,心中呢喃道“監正大人,不是屬下不努力啊,而是敵人實在太狡猾了。”
……
“不是我們柳家的。”
柳白聽完媒姑的講述之後,搖頭說道。
“那便好。”媒姑也放下心來,萬一這柳霸天也是出自柳白這柳家,那才是件麻煩事。
兩人正說著,司徒紅便是領著一個行走間虎虎生風的高大女子走了進來。
今日的紅姐換了條紫裙,不變的是這開叉依舊極高,坐在柳白下手位的媒姑見狀,當即眼前一亮。
“……”
柳白原以為,以紅姐的性子,會比較難以接受讓媒妁會幫助她的這件事的。
可沒曾想,兩人相處起來出奇的融洽。
媒姑自不必多說了,知曉紅姐是柳白的長輩,所以言語頗有些討好。
紅姐的話,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是個好相處的。
於是不過小半個時辰,她倆就說好了明天再一塊詳談……興許也是跟柳白止不住的打哈欠有關。
隻是聽著她倆的交談,柳白雖困,但也在想著事。
他在想,要不要將“日落山”的事情捅出來。
捅出來告訴媒姑的話,鐵定就不能隻告訴媒姑,如果隻讓她知曉,一旦她有所行動,勢必就會讓整個媒妁會被州牧府盯上。
所以要說的話,隻能讓媒姑先行準備一二,等著她要動手之際,就將這事公之於眾。
那麼如此一來,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首先是能將水攪渾,看一場百年來的大戲,這是肯定的……一旦將這事捅開,日落山現世。
彆說整個雲州,臨近幾州,乃至包括那些個神教,都得聞風而動。
其次的話,就能掀開州牧府的布置,省得這一天天的始終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也好讓範元益體驗一下被掀桌子的感覺。
順帶也教他一個道理……雲州不會圍著他轉。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那一點,柳白好奇這假日落山背後,到底埋藏著什麼秘密。
好處的話,伺機而動,能撈著什麼算什麼。
可要是不說的話……那麼這一切,就都會按著原來的方向,順著州牧府的布置,一點一滴的往前滾動著。
自己也就始終跟個旁觀者一樣,旁觀著這一切發生。
但是說的話,指不定自己也會被牽扯進去,沾染點麻煩,惹上點禍事,不說的話則是什麼事都沒有。
可問題是……自己像是那怕事的人嗎?!
所以想到這,柳白也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說!
將這事捅出來,看看這“日落山”的迷霧被掀開之後,整個雲州到底能有什麼變化。
“小白,那我就先回去了,這事……謝謝伱啦!”
紅姐眼神閃爍著興奮與激動,顯然,能在雲州城裡大展身手這件事,對她來說,誘惑還是太大了。
“紅姐都這麼客氣的了嗎?”
柳白翻了個白眼。
紅姐哈哈大笑,轉身離開的同時,舉手朝天,“等著,等老娘乾翻這雲州城給你看。”
媒姑抿嘴笑著,也沒說話。
先前她就注意到了柳白的手勢,示意她留下來。
所以目送著紅姐離開後,柳白跟媒姑也就回到了客廳裡邊。
小算道長跟司徒紅都不在。
“藏著點吧。”
柳白說完,媒姑就明白了,她翻手間取出一盞生鏽的青銅並蒂蓮花燈,放在桌麵,搓手點燃之際,光芒就籠罩了整個屋子。
“好了,隻要不是範元益在這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彆人都彆想聽見了。”
媒姑布置完了之後,也就將目光轉移到了柳白身上。
她好奇著這柳公子,到底是要說什麼事情,難不成……他想攻打州牧府?
不,他要有這個想法,也都不用找自己了。
“我知道日落山在哪。”
“什麼?!”
柳白語氣平淡的一句話,當即在媒姑心裡激起了千層浪。
甚至在聽著之後,她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然後又錯愕的坐了回去。
這事放在彆人口中說出來,興許會沒人相信,但是從柳白口裡說出來。
好像……也就那麼回事了。
“你知道後,回去該怎麼準備就怎麼準備一下,等著時機到了就將事情公之於眾,但是切記,彆讓範元益知道是你做的,如若不然,你們媒妁會怕是扛不住。”
柳白還友善的提點了一句。
“好……公子的意思是,州牧府已經找到了日落山的位置了?”
“嗯。”
隨即,柳白就將那平平無奇的日落山位置,告訴給了媒姑,又貼心的給她畫了個堪輿圖。
並且說出了這石門洞開的規律。
媒姑得到消息之後,自是激動萬分,又感激涕零。
甚至有一種先前鞍前馬後,卑躬屈膝,此時終於得到回報,所有的付出也得到了收獲。
而且還是巨大的收獲!
要不是有柳白告知她這些,此時她依舊瞞在鼓裡,甚至也對州牧府抱有一絲感激,覺得範元益乾了一點人事。
可現在看來呢?
去他娘的範元益!
整這麼多事,就是為了拖延一些時間,好讓自己在那日落山裡邊,多撈些好處。
好讓彆的走陰人,不會那麼快發現這日落山的秘密。
嗬嗬,你範元益有諸多本事,但我媒姑有柳白柳公子在,你又能奈我何?
“回去之後,早點準備,然後也早點將這事公之於眾。”
柳白再度叮囑道。
“嗯,我一定要早點讓這城內的走陰人們,看清這州牧府範元益的嘴臉!”
媒姑恨恨的說完,又是拿著柳白畫的那張“簡略堪輿圖”起身,轉而朝著柳白深深彎腰……就差跪下了。
“多謝柳公子相告!”
“無妨。”柳白說著又看到什麼,便是指著桌上的那青銅蓮花燈說道“那東西不錯。”
說完,下一瞬,媒姑就已經將這東西送到了柳白麵前。
“公子能看中這東西,是在下的福分。”
言罷,媒姑又反手從須彌裡邊取出了一個畫著單足鳥的陶罐,“這裡邊裝著的是燈油,公子先用著,若是沒了再跟我說。”
柳白看且不看,儘皆收下。
紅姐走了,媒姑現在也走了,偌大的客廳裡邊,隻餘下柳白在這坐著。
稍加思量,他也收起桌麵上的蓮花燈,離開了。
不多時,雲州城南邊的無儘山林裡邊,已是化作鬼體的柳白帶上了麵具,取出了生死棋盤。
黑將棋子浮現,他粗獷的聲音在棋盤上邊響起。
“有人在嗎?”
黑象沈若若當即響應,過了片刻,紅馬才出現,而且聲音頗為急促,像是聽著棋盤上的震動之後,尋了個僻靜處,才顯化棋子。
“在的黑將大人。”
柳白又等了片刻,沒有等到柳娘子的現身,他心中稍有低落,但也沒太過在意。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這裡知道了日落山的具體地址,你們感興趣不?”
柳白說完,棋盤上第一時間竟是沒人出聲。
旋即過了好一會,紅馬才試探性的問道“黑將大人,您說的是……日落山的位置?”
“嗯。”
柳白言語隨意,好似在說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黑將大人,您……您對這個日落山,不感興趣嗎?”黑象沈若若像是個捧哏一般問道。
柳白嘴角泛起笑容,愈發隨意的說道“我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日落山……於我無用處。”
“嘖嘖嘖,公子你這個死不要臉的,還好娘娘沒在,不然非得笑死你。”
小草在柳白腦海裡邊嘰嘰哇哇地說著。
柳白下一瞬,便是念了柳娘子給的口訣,將它的嘴封了起來。
這裝逼本是尋常事,總有個拆台的在自己身邊,算是個什麼事?
小草支支吾吾都出不了聲,便氣的從柳白身上下來,在地上上躥下跳的翻滾著。
“不知需要我們付出什麼,黑將大人才願意告知?”
紅馬下意識覺得,這麼寶貴的消息,黑將肯定是要點彆的好處,才願意說了。
但是柳白是這樣貪得無厭的人麼?!
“嗬嗬。”
柳白冷冷的笑了聲,然後說道“你把我黑將當成了什麼人?”
“不敢不敢,是在下的錯。”
紅馬連聲道歉,而後柳白好似還聽著“啪”地一聲,好像是她給了自己一巴掌。
“老規矩便是了,你們各自欠我一次,我便將這日落山的位置告知你們。”
柳白說完,沈若若當即表示,“黑將大人仗義,謝過黑將大人。”
“此番若成,我紅馬此生都將銘記黑將大人恩德。”
“無妨。”
柳白說完,便將先前跟媒姑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而且生怕她們找不見那日落山的位置。
還跟她們細細描述了一下日落山極其附近的山勢地貌。
也就在她倆的道謝聲中,柳白收起了生死棋盤。
看著還被封著嘴,氣呼呼的坐在石頭上的小草,柳白抬手間,撤了它嘴上的封。
見其依舊不說話,柳白便道“看來這嘴巴是沒用了,也不說話,乾脆以後都縫起來算了。”
小草聽著這話,這才說道“公子你壞!”
柳白笑笑,旋即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接下來這雲州城裡肯定是風雲際會之地,我們先出去走走,等著過幾天了再回來。”
“啊?公子你要回家嗎?”
在小草的想法裡邊,柳白說要離開雲州城,那麼第一個想法就是回家。
“不。”
柳白緩緩搖頭,“出去走走,去……取個術。”
采花大盜邊城鶴的遁身之術。
反正有著小算道長帶路,看看這幾天能不能將其找到,若是找到了那便最好,若是找不到,那也無妨,就當出去走走了。
“啊?公子你要離開雲州嗎?”
“嗯。”
柳白點頭,將小草拽回了自己身上,然後縱身往北,臨著等他回到了家中,便又喚來了小算道長。
“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吃過早飯就出發,看看那邊城鶴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