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直接撞破了窗戶,身形在這夜色當中拔地而起。
毫無疑問,小算道長肯定是窺探到了什麼大事,才會受如此重傷。
就拿柳白剛剛燒掉的那灰色霧氣來說,都帶有一絲神韻了。
多半又是哪個廟祝出了手,但是事情緊急,柳白也不好順藤摸瓜,去燒了那廟祝。
所以當務之急肯定是得先將小算道長救下,再說彆的。
不然這事就算是白折騰了。
無笑一走,柳白就一把火燒了牆上的符紙,又吹滅了燭台。
在四周被黑暗籠罩之際,他抖了抖肩膀,化作邪祟的同時,也消融在了黑暗之中。
也就在無笑走了沒一會,柳白倏忽感覺到了兩股走陰人的氣息降臨了此處。
都是修第二命的走陰人。
“是這嗎?”
“行走大人說的是這裡……已經跑了。”
“走,我們先去,彆耽誤了我們的正事。”
“嗯,等行走大人來處理。”
兩人隻是在這院子當中停了刹那,就再度拔地而起,轉頭南下。
柳白就在這黑暗之中默默看著,剛過去的那倆,都不是李化梅。
而且他們的去處,應當就是無笑道長發現的那血玉礦脈了。
這麼說,那地方對於他們來說,是真的很重要……不然也不至於放著這兒不管了。
而且聽他們所說,一會是有神龕行走要過來?
柳白遲疑了刹那,也沒再這事上硬乾,他環視一圈,從須彌裡邊灑出了許多火油,然後頭上的雙腳“劈啪”一聲響起。
點燃了這院子,然後身形筆直向東離去。
隻是他都還沒離開多遠,便是感知到了一道神龕的氣息從彩風城當中出來。
也不知是釣魚叟跟江中客中的哪一個了。
“邪祟!”
這神龕走陰人自是發現了柳白離去的身影,可也沒追,他自是得知了些消息,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不是一個邪祟能做出來的。
而是走陰人,還是極算測算的走陰人才行。
“倒是苟的很。”
柳白回頭看了眼罵道。
隻是見著他沒追來,柳白想引開追兵也引不到了,再度往前飛了片刻時間,便是轉而南下去尋小算道長他們了。
直至半個時辰後。
柳白才在一山間裂隙裡邊進去的一個空洞裡邊,找見了他們的身影。
“你是會藏的。”
柳白朝無笑道長豎起根大拇指,然後又看了這石洞角落裡邊的那團烏黑頭發。
殺了,又沒殺絕。
這才是最好隱藏氣息的方式。
“嘿,二笑教的,他躲藏慣了。”無笑嘿嘿笑道。
至於小算道長則是躺在這碎石地麵上,也是清醒過來了,而且估摸著還是服了什麼丹丸,臉色也都已經好看很多了。
也都不用柳白問,他自個就主動說了出來,隻是這聲音依舊有氣無力。
“貧道看見這娃娃山的那個石娃娃,在橫渡楚河,它背後的江州生靈塗炭,一片焦土。”
“楚河上,一尊巨大的法相施展了攻伐之術,打在這石人身上卻也無可奈何。”
“神龕在這石人麵前,就好似飛蟲一般被它隨手捏碎。”
小算說著苦笑道“貧道估計這應當是鬼神教為我們楚國準備的大殺器,公子,小道知道你神通廣大,這事……這事我們得管啊。”
小算說著眼角竟是流出淚來。
“人間如獄,天殺的鬼神教。”
無笑聽著這話,也是深呼吸一口,雖沒說話,但卻是用那希冀的眼神看著自家公子。
柳白聽完後,也沒過多的言語追問,隻是輕聲點頭道“管!”
縱使不用小算道長說,柳白也會管。
殺神教教眾,剪除祂們的羽翼,這是柳白還沒出山時就已經確定的事情。
現在碰見了,他也沒打算錯過。
更彆說鬼神教現在竟然是在圖謀這種事……柳白稍加思量,便是轉頭看著小算道長,“你什麼時候能恢複?”
“鬼神教的殺招公子幫小道接下了,小道現在受的傷,也都是天機反噬。”
小算說著也就從須彌裡邊取出了他那金蟾羅盤,先前事情太急柳白沒看清,現在他才發現,這羅盤竟然已經稀碎。
“這老夥計幫我抗住了大半部分反噬,小道受的傷其實並不嚴重,估計等著明天一早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隻是看來這天機盤,是不做不行了。”
柳白看著小算道長這模樣,自然知道事情肯定沒他說的那麼簡單。
柳白還記著,他之前說過,他們天機一脈,測算用的都是他們的壽元。
這次是柳白頭一次見他受這麼重的傷,所以折損的壽元肯定是不少。
想著柳白上前拍了拍小算道長的肩膀,安撫道“放心,等著這事結束,以這鬼神教的身家……鐵定是能將你的天機盤做出來的。”
“嗯。”
小算道長用力點點頭,一副對未來充滿期待的模樣。
“那就明天一早動手,礦脈那邊過去了兩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這就交給無笑道長了。”
柳白開始吩咐。
“公子放心。”無笑道長很是自信。
“嗯,也小心些,反正我是見著過去了兩個修第二命的,這城內隻有兩個神龕……但萬一就去了一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萬事小心,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動手。”
柳白再度叮囑道。
“好。”
無笑答應下來,柳白又看向了小算道長,“明天一早你就回城,去找阿刀,你跟他說我們準備動手了,到時等著無笑道長一得手,鐵定就會有著一個神龕過去。”
“到時他的機會就來了。”
“是,公子。”躺在地麵的小算點頭說完,旋即又是想到什麼,目光擔憂的看向柳白。
“可是城內似是有一神座……”
“無妨,有我在。”
柳白聲音緩和,給人一種極大的安全感。
事實上……柳白還真想試試,先前他還是【鬼鑄身】的時候,就能用陰雷劈死修第二命的走陰人了。
現在是六級的【穢】,那麼用陰雷劈死神龕,應該也不難吧?
那既然能劈死神龕,在神座手底下硬抗幾招,混個活命的機會,應該也不難吧?
柳白自從走陰以來,有著柳娘子的庇護,他都沒感覺到過什麼壓力。
現在這次就正好,有壓力,但又不到致命的程度。
小算道長自是不知柳白的想法打算,他隻是以為自家公子準備喊來張蒼什麼的,來個從旁協助。
所以柳白說了有他在,兩位道長也就沒說話了。
小算道長在療傷恢複,無笑道長則是掌燈在捯飭著符紙和各類物件,顯然是在為明天的打鬥做準備了。
雖然他實力冠絕元神,但對麵畢竟是倆元神走陰人,小心些總是應該的。
要是不小心,小算道長也活不到現在了。
“你們在這守著,我出去望望風。”
還有時間,柳白準備去把那三塊賭陰珠的礦石開了,看看小草口中的那道“熟悉的氣息”,到底是什麼。
“有勞公子了。”
小算道長拱拱手,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歉疚。
望風這種事,本就應當是他們做的,也就是自家公子好,才不在意這些小事。
無笑自是說他來,但卻被柳白拒絕了。
從這山縫裡邊出來,天黑無月,但是這點對於柳白來說也沒什麼影響了。
他身化鬼體來了這山的山頂,尋了處空地,就從須彌裡邊取出了那塊白珠子的礦藏。
這東西叫做“白寶”,即是意味著裡邊隻能開出來白珠子。
柳白也不記得當初花了多少陰珠買下的,隻是記得總共花了十二枚血珠子,其中“血寶”就花了十枚血珠。
想著他直接一巴掌拍了下去,“白寶”應聲碎成了四瓣,柳白一一撿起,隻是從中扣出了一枚白珠子。
“坑,真你媽坑。”
柳白罵完又將其餘幾塊都達成了粉末,結果也就隻找出來了三枚白珠子。
這一塊“白寶”起碼得是花了大幾十枚白珠子啊。
這玩意,果真是一刀生,一刀死!
“這行就是這樣嘞,公子你想開點,能賺到的都是少呢。”小草坐在柳白肩頭,晃蕩著腳丫子,很是淡定。
“哦,我虧的這些都從你的糧食裡邊扣。”
柳白這下淡定了。
而他所謂的糧食,自是小草平時吃的陰珠子了。
“可惡,這天殺的店家,竟然拿這東西糊弄公子,下次彆讓小草碰見,不然小草殺他全家!”
小草很不淡定的哇哇叫。
柳白收起這三枚白珠子,粒粒歸倉,隨後又是取出了那枚“血寶”。
“青寶”裡邊是可以斷定有好東西了,所以自是不急著開。
這“血寶”表麵能見著好幾處血皮,上邊也能感覺到血氣。
這種礦藏裡邊,是最有可能含有血珠子的,因而在那賭陰珠的店裡,也是這種“血寶”最貴。
像是柳白這塊就花了十枚血珠子。
這要想回本……柳白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反正考慮這麼久還是得開的,倒不如直接開了。
隻是這一巴掌拍開礦藏後,看著這灰黑一片的礦石。
“不是吧……”
礦藏表麵能看到的那些血皮,也隻是浮於表麵,往深裡看則是什麼都沒有。
也就是說,一分為二後,一枚血珠子都沒見到!
小草也是打了個哆嗦……這那是什麼血寶,這是自己的糧食啊。
柳白不信邪,繼續開,於是幾個呼吸時間過後,他看著這滿地的碎石粉末,正色道
“從今往後,再買一塊這血寶,我柳白就是狗!”
十枚血珠子,就這麼打了水漂。
小草已經麻木了,“公子你還是快點看看這青寶裡邊是什麼吧。”
“嗯。”
柳白發誓再也不當老賭狗後,也就拿出了這青寶。
隻是剛拿出,小草就用力嗅了嗅,“公子,這裡邊肯定有小草見過的東西,不然小草記不得哩。”
“這個能拍嗎?”柳白又想一巴掌直接將其拍成幾瓣了。
“這……這還是彆了吧,萬一弄壞了這麼辦。”
小草既然這麼說了,柳白隻好一點點掰,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將這礦石一點點的掰開。
好在他力氣是夠的,這礦石在他手裡也就跟豆腐差不多。
隻是還沒見著這青寶裡邊到底是什麼,反倒是捏出了不少青珠子,基本上沒幾下就有一顆。
“咦,還有枚紅的!”
柳白眼前一亮,這麼算下來,這塊青寶倒是鐵賺的啊。
就算小草說的那樣寶貝不值錢,單是開出的這些陰珠子,都足夠這枚青寶回本了。
眼見著這石頭越來越小,柳白也算是捏出了一點異樣,一塊烏黑色的東西,上邊能看出些許雕刻的痕跡,外加還有些磨損。
“像是銅的。”
小草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
既然找見了這東西的所在,柳白就三兩下直接將這餘下的石頭都掰碎了,甚至連掉落的陰珠子都沒管。
他看著手裡現出真容的“寶貝”。
正麵被打磨的極為光滑,背麵則是雕刻了一副圖案……殘缺的,約摸著隻有四分之一,也看不完全,隻能猜出圖案裡邊是有個人的。
這是一麵……銅鏡。
但卻是被打碎,一分為四了。
柳白還在看著,小草卻是指著這殘缺的銅鏡,一臉錯愕的說道“這這這……這東西怎麼成了這樣。”
“什麼東西?”
柳白反問。
可下一瞬他就聽著這殘缺銅鏡裡邊似是發出了一道聲音。
“咿呀。”
“公子快,快先收起來。”柳白還是頭一次見小草這麼激動,還是為了一樣外物激動。
“好。”
一麵會說話的殘缺的鏡子,多少也是有點怪異了,柳白反手將其收回了須彌裡邊。
“這是什麼?”
柳白這才問道。
小草則是深呼吸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要是娘娘見到這東西,肯定也會驚訝的。”
“什麼?”柳白追問道。
小草這才抬頭看著自家公子。
“公子,你猜這鏡子是誰打碎的。”
“你彆說……是我娘?”
“對,就是娘娘……小草之前其實還跟公子提過這麵鏡子哩。”
小草還沒說完,柳白就已經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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