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還好,一問它果真知道些門道。
柳白心中吐槽了句,嘴上則是跟無笑道長說道:“你走遠些,我們分開走,看能不能一舉將這祟拿下。”
無笑聽著這話,雙眼難免瞪大,甚至脫口而出的說道:“公子你?”
他本想說就公子你這陽神的,能殺死元神就已經是逆天之舉了。
難不成還能殺死跟神龕平齊的祟不成?
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他隻是叮囑道:“公子小心。”
“嗯,你走吧。”
柳白說完,無笑道長便是跟著遠去,而且這所去之方向,便是先前那祟離去的方向。
見其隻是一走,柳白就感覺自己身周都是被一股陰冷的氣息包裹了。
先前有著鑄神龕的無笑道長在,一個神龕點著命火,自是能驅散這諸多鬼蜮陰氣。
可現在無笑道長走了,一切全靠柳白自己,那再想抗住這陰氣就極難了。
隻是這麼呼吸時間,他就感覺自己好似從夏日到了寒冬。
胸前衣袖之中都好似有著一條條冰冷的小蛇在往裡邊鑽,更是好像有人正趴在自己腦後,在自己耳邊輕輕吹氣。
柳白右手虛握,那長命鎖便是自行出現在他手中。
他心思再一動,原本還是個白袍少年的他,轉眼就變成了一身穿黑金長袍的高大男子。
他雙目銳利,頭頂的雙角也在這黑暗之中散發著點點光亮。
像是閃電彙聚。
也就是他從人變鬼的這一刻起,身周的陰冷便頓時消失,所有的不適都變成了……舒暢。
就像是一種如魚得水般的快感。
先前是走陰人還得小心翼翼,可現在是邪祟了,那自當百無禁忌。
他猛地轉身,原先遮擋視線,迷惑感知的鬼蜮就好似消失了一半,一切都恢複了尋常。
隻見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赫然有著一條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黑氣的野狗正匍匐在地,好似隨時都想著撲上來,給自己致命一擊。
可看著柳白轉身後,這黑狗的眼神當中竟然都有了一絲猶豫與畏懼。
“你……是誰?”
“我沒在神墓之中見過你。”
這黑狗竟是口吐人言說道。
柳白微微笑道:“你來自墓葬,我來自於……傳承。”
“所以你自是不知我的真名。”
“傳承之地竟然還有邪祟的存在?那你為何附身在這少年身上。”
黑狗聽著柳白這話都有些驚訝跟難以置信。
“因為……他是被選中的傳承之子。”柳白見著勢頭挺好,便再度開始了忽悠。
“挑選傳承人這事,自是由我們掌管,你們不知也都正常。”
見著這黑狗還有些不信,柳白又微微笑道:“前不久不是有個邪祟闖進了墓葬之地,他本身也就是大人當年那三個螟蛉之子的後人……當然,說這些你就更不知曉了。”
柳白背著雙手在這山頭來回走動著。
身後忽又傳來了熾熱滾燙的氣息,無笑道長沒追到這祟,回來了。
黑狗看著眼前淡定自若的柳白,又看了眼無笑道長回來的方向。
刹那間,在那禿頭道長的前頭就出現了一團濃重的黑霧,本來都快到這山頂的禿頭道長,再闖入那團黑霧之後,就渾渾噩噩的去了另一個方向。
這祟……怕是比禿頭道長強不少啊!
柳白心中喃喃。
黑狗則是語氣狐疑的再度說道:“你真是傳承之地出來的?可傳承之地裡邊,怎麼會是隻有你這穢,連一頭祟都沒有嗎?”
原本還在走動著的柳白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他笑笑說道:“那你試試便知道了。”
言罷,接連三道陰雷憑空出現在了這黑狗的頭頂。
後者剛一察覺,便想著先拉開距離,可還沒等著它動彈,第一道陰雷就已經劈下。
“轟——”
陰雷劈出的動靜並不大,可造成的結果卻是,這一雷劈下就將這黑狗劈了個懵,甚至連身形都萎靡了不少。
原先躍起的它也是被劈的再度倒地。
眼見著這四周黑霧再度湧上,似要將這黑狗包裹。
柳白也就沒再留手,餘下的兩道陰雷接連劈下。
“轟——”
“轟——”
接連兩道聲音響起,這黑狗也沒躲閃,直接就被劈成了黑霧消散。
可緊接著一旁的黑霧裡邊就再度邁步走出了一條黑狗,渾身上下完好無損。
這也就是【祟】的恐怖之處了。
隻要不將其本源殺死,其餘的……就算你殺的再多都是如此。
“你這實力,隻有傳承之地才能培養的出來了。”
黑狗微微低下了頭,“我信你。”
柳白也是原地盤膝坐下,笑著說道:“剛多有得罪,冒犯了狗兄,實屬抱歉。”
“沒事,那你現在這是?”黑狗伸著舌頭問道。
柳白稍加沉吟,“恐怕還得請狗兄幫個忙。”
“都是自己鬼,你說。”
這鬼麵對鬼的時候,都還算好說話。
“剛那少年是我們這傳承之地選中的傳承人,但是現如今這裡邊還有兩個偽傳承人,也想混進那傳承之地去……”
“你不讓他們進去不就好了?”
黑狗疑惑的看著柳白。
柳白嗬嗬一笑,不動聲色的說道:“傳承……自有法度。”
“正是。”黑狗再度一低頭,“不知是哪兩個走陰人?交給我便是。”
“天幕上邊的那持劍女子,還有那擅使蠱蟲的男子。”
“這……這倆可都是難纏鬼。”
黑狗扭頭看了眼外頭,一眼便是看出了虎姑奶奶跟伏安的底細。
柳白剛想言說,黑狗又道:“他倆很難,更多的可能還是得看你們傳承之地的手段……我儘力便是了。”
說著他正欲提腿離去,忽好似又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你說的那個潛入墓葬的邪祟,不知動用了什麼手段,去往了傳承之地……你不知道嗎?”
紅卒鬼竟然跑到傳承地去了??
柳白嗬嗬一笑,“我走之前他還沒來,但是沒什麼關係,正好我們那傳承之地裡邊,也都好久沒有新鮮玩具過來了。”
“你們知道便是。”
黑狗走了,連帶著四周的黑霧都逐漸開始消散,柳白也是在第一時間從鬼變回了人。
心中則是想著,早知道就問問這黑狗,紅卒鬼到底是什麼實力了。
但是這又不好問,隻能等著到時候自己親自去看看了。
鬼蜮一散,無笑道長也就清醒過來了,一步回到了柳白身邊,隻是這次他卻連喊公子的底氣都沒了。
先前去江州的那一路,是小算道長覺得自己沒什麼太大用。
現在連無笑道長都有這種感覺了,先前還以為鑄了神龕怎麼都不算差,可現在來看,差的還是遠了……
柳白也沒心思去安慰人家一個老道,他就這麼看著這好幾處鬼蜮。
劃水的何家老祖跟熊家老祖始終在一塊,所以此刻連帶著圍殺他倆的祟也都到了一塊。
鬼蜮交加,顯得極為龐大。
但最龐大的還當屬是天幕雲端之上的那片鬼蜮,或者說是一朵厚厚的黑雲還更為恰當了。
隻是此刻這朵黑雲又在不停的翻滾著,偶爾還能見著些許劍氣劈散黑雲,溢散而出。
原先伏安所處的那片山穀也被這鬼蜮包裹,裡邊平靜一片,不知是何底細。
蚍蜉女則是已經不見了蹤跡。
唯有那頭赤狐,此刻正蹲在山巔,雙目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機會,就是現在!!
說是遲那時快,柳白目光掃過這一片,當即下定了決心,“道長,送我過去!”
無笑也曉事,更是知曉如今到了什麼情況。
所以剛還有些低落的他,眨眼間便是到了柳白麵前,二人身形從這山頭升起,筆直去往了赤狐所在的山頭。
可才等著二人的身形行至一半,柳白耳邊便是再度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行了,不必再去嘗試了,這赤狐是假的。”
“機會既被你把握住了,那你自是黑木大人的傳承人。”
山神那蒼老沙啞的聲音在這半空傳響。
還沒等無笑道長停下,結果就發現他身邊的柳白已然消失,可他卻是什麼都沒有察覺。
隨之遠處山頭上的那頭匍匐著的赤狐,也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無笑抬頭又低頭,各自看了眼,心思一動他當即知道了事情不妙,再留在這的話,等著虎姑奶奶解決完了那頭祟。
自己多半就是個死。
一念至此,他身形轉動,一張符紙拍在身上,身形頓時遠遠遁去。
也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刹那,蚍蜉女的身形倏忽出現,閃爍幾下也是消失離開。
隻是去的那方向……分明也就是無笑道長離開的方向。
如此又過去了約莫五個呼吸的時間,天幕雲端之上忽而傳來虎姑奶奶的一聲叱喝,緊接著一道劍光好似通天徹地,直接將那鬼蜮劈開。
黑雲逐漸消散,她的身形也從雲端之上筆直墜落。
胸口微微起伏不定,顯然是剛剛除那祟的時候,也費了她不少精力。
她落下後環顧四周,沒再見著那赤狐的身影。
“嗯?”
她已是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緊接著山穀當中,籠罩鎮壓了伏安的那片鬼蜮也逐漸化作雲煙消散,不同於虎姑奶奶的驚天動地,他除祟除的悄無聲息。
他的身影在這山穀間閃動幾下,便是出現在了另一處山頭。
他同樣環顧四周,“赤狐莫非是被虎姑奶奶你拿去了?令牌也在你那?”
伏安說著已是伸手握住了他腰間的百蠱袋,再度看向虎姑奶奶的眼神也是充滿了不善。
“滾!”
虎姑奶奶怒喝一聲,身形再度飄至這半空,她一襲略微泛黃的頭發飛舞著。
“山神,你給姑奶奶滾出來!!”
吊睛白額虎的虛影再度浮現在了虎姑奶奶身後,顯然她這次是動了真怒。
赤狐山的山神自沒露麵,隻是聲音響起。
“進這赤狐山脈的傳承人有三,你們二人,還有一個就是跟在你身邊的那少年。”
“先前的【祟】是黑木大人留給你們的最後考驗,結果最先出來的是那少年,所以這傳承人的身份理應是他。”
伏安聽著這話,表情若有所思,事情的確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就是了。
他想過可能是自己成了最後的那個傳承人,等著知曉虎姑奶奶的身份後,他又覺得虎姑奶奶也有可能,可萬萬沒想到,最後竟是那個始終未曾露麵的第三者成了……
還是那個少年,他是什麼實力來著?
陽神?
去他娘的陽神!
伏安表麵依舊笑嘻嘻著,可虎姑奶奶耳邊卻總是響起那少年稚嫩的聲音。
“師叔,你怎的就不相信我?”
“師叔,你千萬要小心。”
“師叔,你可一定要將另外那兩人殺了啊,我可隻想要你這一個師叔。”
“……”
“嗬,嗬嗬。”
半空中的虎姑奶奶笑了笑,旋即猛地轉頭看向了柳白先前所在的山頭,此時那裡已是空空蕩蕩。
她猛地揮動自身大劍,怒而劈下。
璀璨劍光之下,這座聳立著的高山瞬間被一分為二,可這依舊不能消解她的怒氣。
她獰笑著說道:“胡尾,無笑老道,本姑奶奶誓殺汝!”
隨即她的身形便欲要遁走,可也就在這時,半空中卻忽地出現了一道門戶。
準確的來說……是一座墳。
通體灰石打造,毫無特殊,就像是亂葬崗上的那種破敗墳墓,虎姑奶奶看見的那個門戶,也就是這墳墓崩壞的墳頭。
而在這墳頭前則是還立有一塊石碑,上書“黑木之墳”四個大字。
伏安看著這墳頭出現,沒有絲毫停留,甚至連多說都沒有多說一句。
身形一閃,便已是進了這黑木之墳。
“狗賊!”
虎姑奶奶又是罵了句,也是選擇了跟上。
在他倆進去後,蚍蜉女的身形倏忽出現,她仰頭看了眼這墳頭,眼神複雜。
可最後也是扇動翅膀衝霄而起。
隻是……她卻並未進入墳墓,反倒是撞入了那石碑,身形也是消失不見。
餘著的三名神龕,則是依舊被這鬼蜮籠罩著,不知生死。
柳白的視野在經過短暫的缺失之後,眼前也是再度恢複了光明。
眼前是一寬敞的石廳,而在他麵前,則是正站著一個年輕男子,他身形挺拔,麵容俊秀,臉上帶著得體的笑。
隻可惜,在這燭火的照耀之下,他……沒有影子。
他是一個鬼。
柳白看著他,他也看著柳白。
他微微笑道:“歡迎來到黑木大人的傳承地,我是此地的傳承使,你可以稱呼我為……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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