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舊不得不承認,他其實給人一種很強的距離感。
而宋蘊在強迫自己去努力打破這種不平衡。
俞顧森手執酒杯,胳膊肘隨意的支在吧台,盯著人一瞬不瞬,將那點瞬息變化滿眼納入,壓了壓心頭的那點浮動。
試圖撫平。
“你確定要我起嗎?”宋蘊眼睫微動,大概是因為喝了點酒,清亮眼睛透著點混沌,臉頰泛起一點酡紅,莫名生出些嬌憨出來,聲音裡帶著稚氣:“那我可真起了,嗯——”宋蘊嗯了一個長音,手肘支在吧台拖著下巴,思考狀,然後又看了一眼另一手中杯子裡的橙黃液體,晃動掛壁時候液體一縷一縷的往下去。
模糊杯壁如同雨水模糊紗窗一樣。
於是想到那日她第一次見到俞顧森,下的那場雨,隨即出口道:“橙色雨怎麼樣?像橙色的雨。”
俞顧森點點頭,又喝下一口,一杯酒就這樣幾乎見底,嘴角微提,“就叫橙色雨。”
宋蘊嘴巴扯開,笑的開心,笑言說:“我們可以自己當老板合作開酒鋪了,你負責調酒,我負責起名字叫賣和營銷,酒香不怕巷子深,你專業技術過硬,保準生意好。”
俞顧森聞言禁不住哼笑出聲,這次隻是點頭回應,沒做任何點評。
隨即剛剛飯桌上談工作的幾人圍過來,話題過去,也就過去了。
他們談事情,宋蘊自然的退身出來坐到一邊,酒也真的隻是喝了一點點。
但是已足夠壯膽。
旁邊有不少女顧客,宋斯理是這裡常客,俞顧森之前來過,但是次數不多。加上宋斯理這人健談,跟誰都能說上兩句,所以她們跟宋斯理熟。
況且俞顧森這人給人一種疏淡感,看著溫和紳士不假,但又能明顯感覺出不好接觸,莫名的會讓人不敢上去直接搭話,界限感很重。
包括當時的宋蘊也有這種感覺,提起一百分的勇氣跟人上了同一輛車,但是也隻是坐在了副駕駛,沒跟人坐一起。如果不是後來俞顧森來的那通電話,要還她學生卡,或許,她此後也多半不會再有勇氣。
此刻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你那位朋友我好喜歡。”女人金發白人,但臉小巧,線條柔和,是個美女,跟宋斯理算得上認識。
“是的,劍橋畢業高材生,為人紳士,有風度,標準好男人。”宋斯理口舌上的話信口拈來,“就是可惜了,他傳統,祖上中國大陸,在內地生活過一段時間,怕是欣賞不來你這血統。”
白人小姐姐用圓溜的眼睛瞪了宋斯理一眼。
宋斯理抖著肩膀笑,“喜歡我吧,我都行。”
“你!渣!”女人中文不大好,字眼一個一個的往外蹦。
宋斯理聽明白後,疑惑的啊了聲,心道這女的哪兒看出來的,他長的又不是渣男臉。
隔壁走廊走過來一位她同行的朋友衝她招手,女人隨即離開過去跟朋友說笑去了。
宋斯理訕訕從人身上收回視線,轉過頭便看見宋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心裡犯怵,看了眼不遠處的俞顧森,問:“宋老師,怎、怎麼了?”
宋蘊隻是聽得太認真了。
因為宋斯理描述中的俞顧森,其實跟俞顧森給她的感覺一樣。
翩翩紳士,溫文爾雅,一等一的好男友人選。
“俞顧森上的劍橋?你之前不是說你們國內上學?”宋蘊想起來那天第一次坐俞顧森車的時候。
“”宋斯理訕笑了聲,摸了摸鼻尖,心道這女學生記性還挺好,“是麼?你聽岔了吧。”
“是。”
“”
天色漸晚,男人大多喝了些酒,酒莊的主家安排了司機來給俞顧森開車,宋蘊同俞顧森都坐在車子後排的座位。
車子剛剛啟動,宋蘊跟開車的黑皮膚司機打了聲招呼說的英文,意思是路過埠大,麻煩停下車。
司機給她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轉而再看過身側的人,酒意微醺,俞顧森此刻半眯著眼靠在那。宋蘊不太放心的又跟司機說麻煩他把俞顧森送上樓,他好像喝了不少酒。
司機依舊給她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宋蘊甚至懷疑他壓根沒聽怎麼明白。
不管說什麼,反正就是ok。
這邊俞顧森腦袋清楚,就是行動有點不怎麼協調,原本想坐直了,結果起了下,又重新靠了回去,頭有點暈眩,這麼一靠,距離瞬間同宋蘊拉近,呼吸的熱氣呼在宋蘊耳邊,脖子裡
把她神智都熏的亂亂的。
在宋蘊這裡,俞顧森此刻多少有點勾引人不自知。
宋蘊正襟危坐,眨了眨眼,終究是沒忍住側過臉,開始趁人喝醉大膽的從他高聳的鼻梁,到薄唇,仔細打量了一番。
莫名想到之前在某本書裡看到的一個形容,說是嘴唇薄的人,多薄情。
正看著,她以為神誌不清的男人卻是開了口。
嚇了宋蘊一跳!
“彆看了,讓司機路邊停個車,你幫我買瓶水喝。”
“”宋蘊呼吸停了停,耳朵瞬間紅了,縱然難為情但也強裝鎮定,“我是怕你等下犯惡心,再吐我身上。”
說完往車門旁挪了挪屁股,宋蘊一直也沒再看俞顧森,招呼完前排司機路邊商店停車後,就推開車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