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結結實實給於禁上了一課。
以於禁對水戰理解,無非就是鬥艦結陣推進,靠著弓弩手對攻,誰先撐不住了誰便敗潰。
以艨衝撞擊敵艦,士卒登船搶攻,直接奪艦這種戰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正因如此,曹軍水軍中,鬥艦數量是不少,卻竟沒有配備艨衝。
“於將軍,我軍全線崩潰,我們敗了,速速撤入淯水吧!”
耳邊響起副將的尖叫聲,將於禁從震愕中叫醒。
於禁環掃四周,隻見三成左右的鬥艦,已為劉軍所搶奪。
其餘各船不等他下令,便軍心瓦解,竟自行潰逃。
更有荒唐可笑者,有的船在掉轉船頭時,風帆和尾舵掌控不好,竟是在江中原地打起了轉來。
“都是北人,為何那關羽竟精通水戰?”
“為何他的士卒,竟如此精銳?”
“吾不明白,吾想不明白~~”
於禁拳頭重重擊打在旗杆上,恨怒不甘的咬牙切齒起來。
再回頭望一眼北岸,於禁心中又生羞愧。
他可是拍著胸膛跟曹操保證,此戰必破劉備水軍。
甚至還大言不慚的承諾,儘可能生擒關羽獻給曹操。
現下卻輸的一敗塗地,回去有什麼臉去見曹操?
“於將軍啊——”
副將正待再勸,一支冷箭迎麵而來,正中心口。
副將一聲慘叫,仰麵栽倒在地。
鮮血噴了於禁一臉。
於禁打了個寒戰。
一臉鮮血將他成功潑醒,死亡的恐懼瞬間取代了羞愧。
“掉轉船頭,速速撤入淯水——”
嘶啞顫栗的叫聲,響起在船首。
曹軍如蒙大赦,手忙腳亂操舵轉向,妄圖逃跑。
劉軍旗艦上。
關羽望著眼前大好局麵,心中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
事實已證明,這幾年苦練水軍沒有白練,同樣也證明了他統帥水軍的能力。
從這一刻起,關羽心中,對自己水戰之能,已再無懷疑。
“雲長將軍,於禁的旗艦要逃!”
身旁的廖化,手指戰陣大叫。
關羽舉目遠掃,果然見“於”字將旗,正在向北轉向。
“兄長有交待,令吾生擒於禁,豈能讓他逃了!”
關羽眼眸一聚,揮手喝道:
“傳令關平,令他從左翼加速上前,堵住淯口,絕不能放於禁逃入淯水。”
“旗艦也壓上去,給我盯著於禁的旗艦追擊!”
令旗搖動,鼓聲震天。
左翼關平得令,迅速率十餘艘鬥艦,滿帆滿槳加速狂衝,越過潰散的曹軍各船,直奔淯口而去。
關羽所在的旗艦,同樣加速駛馳,死死咬著於禁旗艦追去。
…
襄陽北門城樓上。
此刻已是歡聲雷動,一片沸騰。
伊籍,糜竺,馬良等等新舊謀臣,以及值守的劉軍將士,皆是目睹了關羽重創曹軍全過程。
“主公,關將軍勝了,我們守住漢水了!”
伊籍激動欣喜的看向劉備。
劉備自然是如釋重負,欣喜的笑容間,又摻雜著深深感慨。
“不到半個時辰就擊垮於禁水軍,雲長這水戰之能,當真是出乎吾意料之外,難怪伯溫敢斷言雲長必勝。”
“我這個做兄長的,竟不及伯溫了解雲長,當真是慚愧,慚愧呀…”
劉備唏噓慨歎後,期許的目光望向關羽旗幟所在。
“勝負已定,接下來就看,雲長是否能生擒於禁了。”
“隻是伯溫說,留於禁一條活口,會給我一個驚喜,又是何意?”
劉備欣喜的眼神中又添幾分猜測。
…
漢水北岸。
與襄陽城頭一片沸騰不同,觀戰的曹軍上下,則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