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剛剛踏入大帳,曹仁便拉著他坐下,笑嗬嗬的親自給他斟上一杯酒。
“子孝將軍,軍中飲酒,不合規矩吧。”
程昱將酒杯輕輕一推,委婉拒絕。
曹仁卻將酒杯硬塞進他手裡,笑道:
“我睡不著,仲德你就破例陪我喝幾杯吧。”
話說到這份上,程昱不好再推拒,一笑之後端起了酒杯。
淺呷過一口,程昱問道:
“子孝將軍說睡不著,該不會擔心著朝陽方麵的戰事吧。”
“知我者,仲德也。”
曹仁一笑,酒杯放案幾上一放,湊近程昱問道:
“丞相往朝陽設伏,已有近兩日,至今尚未傳回消息。”
“仲德,你說那劉備,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方才會去自投羅網?”
程昱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心下料定曹仁就是在為此擔憂。
掐指算了一算後,程昱不緊不慢道:
“江夏兵不可能一直憋在船艙中不出,劉備最多不會拖過三日,依我推算劉備現下必已率軍在偷襲的路上。”
“明晨時分,劉備應該就會送上門去,最遲明晚此時,我們就應該能收到戰報。”
曹仁鬆了口氣,臉上掠起一抹冷笑。
“丞相以九萬大軍設伏,這一次那大耳賊必插翅難逃,明天此時大耳賊多半已身首異處!”
“此賊與丞相為敵十餘載,每每死灰複燃,怎麼殺都殺不死,實為可恨。”
“此番仲德你這一計,終於為丞相除了心頭大患,這南征首功非仲德你莫屬啊。”
“來來來,我敬仲德你一杯!”
程昱嘴角微微上揚,酒杯雖是端起,卻淡淡笑道:
“戰報還未送到,勝負未定,子孝將軍這杯酒怕是喝早了吧。”
“不早不早,一點都不早!”
曹仁手一擺,一臉自信的笑道:
“仲德你這一計,無聲無息間便利用了徐庶,將那大耳賊引了出來,此計之詭絕精妙,縱使是郭奉孝複生,也得甘拜下風。”
“如此妙計,劉備焉有不中之理?”
“來來來,這杯酒當喝!”
曹仁說罷仰頭一飲而儘。
“奉孝鬼謀神算,用兵之奇,當世無人能及,子孝將軍這話,昱可愧不敢當。”
程昱還是有自知之明,不敢拿自己與已故的郭嘉相提並論。
謙遜過後,程昱嘴角又揚起幾分自信,說道:
“不過我這一計,雖無法與奉孝之奇謀媲美,蒙蔽過那徐庶,誘殺了劉備當也足矣。”
說罷程昱也不再“謹慎”,麵帶著自信笑意,舉杯仰頭欲飲。
“子孝叔父,出大事了!”
程昱酒未入喉,曹休風急火燎,大叫著闖入帳中。
程昱酒懸在嘴邊,警覺的看向曹休。
曹仁還未覺察到異常,不悅的訓戒道:
“文烈,你不經通傳便擅闖中軍帳,還這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曹休顧不得致歉,急道:
“子孝叔父,於禁剛派信使快馬趕來,聲稱劉備親率三萬大軍突然殺到鄧縣,正猛攻我糧營。”
“於禁兵少,又倉促應戰,隻怕要抵擋不住,請子孝叔父速派兵馬前往救援!”
曹仁神色駭變。
程昱手猛的一抖,杯中酒儘數灑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