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統禦有方,號令也皆章法有度,深得兵法之妙,原本這一仗我軍不該敗的。”
呂蒙吹捧寬慰了孫權一番,話鋒一轉:
“此戰失利的關鍵,乃是我軍各營接到主公命令後,反應太過遲緩,沒有及時收縮靠攏,結列好陣形。”
“這樣一來,我軍各部間便有了空隙,給了那張遼可趁之機。”
聽得呂蒙這番解釋,孫權心裡邊就舒服多了。
我的指揮領導是沒問題的,問題出在你們下邊人身上嘛。
照呂蒙所說,若是你們反應再快一點,能及時向我中軍靠攏,我何至於被張遼迂回側擊了左翼,導致中軍直接瓦解?
“子明,你能一眼看清此役我軍失利原由,這份見識著實難能可貴。”
“先前撤退之時,你亦有護駕之功,吾素來賞罰分明,豈能不賞。”
孫權狠狠誇讚呂蒙一番,當場拔擢呂蒙為裨將軍,增撥一千部曲,賜錢一千萬。
呂蒙心下大喜,忙是伏身拜謝,大表了一番感恩與忠心。
“子明,依你之見,吾是否當重整旗鼓,再攻合肥?”
孫權捋著紫髯,征詢起了呂蒙的意見。
呂蒙假意思索,目光卻偷偷打量孫權臉色,暗自揣測其心思。
從孫權的眼中,他看出了一絲心有餘悸的意味。
很明顯,孫權是被張遼打怕了。
這一仗下來,江東軍死傷損失倒不算傷筋動骨。
若加以休整,待士氣稍振後,再圍合肥倒也不是不可以。
關鍵是張遼那八百鐵騎衝陣那一幕,實在是太嚇人了。
孫權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十倍的兵馬,如紙糊一般,被人家輕輕鬆鬆衝垮。
若是逃的稍慢半拍,隻怕張遼的鐵騎直接就要衝到他臉上來了。
孫權不是孫策,哪裡見識過這樣的凶險場麵,心裡不留下點陰影才怪。
呂蒙眼珠轉了幾轉,便拱手道:
“主公,蒙以為我軍並未遭受重創,若加以休整恢複的話,再圍合肥當無大礙。”
“隻是合肥乃堅城,倘若張遼李典決意死守,我軍不圍個月,隻怕難以攻下。”
說到這裡,呂蒙抬手向西一指:
“眼下曹操折了四十萬斛糧草,軍心士氣又受重挫,又久攻樊城不下,極有可能會退兵北歸。”
“介時曹操聞合肥被圍,勢必會掉轉兵鋒,大軍南下淮南來救。”
“到那時,反倒是主公幫那劉備,牽製住了曹操的主力。”
“劉備北麵威脅一消,必會掉頭南下攻取江陵,掃滅劉琮,趁勢將荊州獨吞。”
“如此一來,主公豈非耗費錢糧無數,死傷了許多士卒,卻寸土未得,反被劉備渾水摸魚竊取了荊州?”
這一席話,正摸準了孫權脈門。
孫權越聽越是窩火,臉色越是難看,有種被人占了便宜的不爽。
“那劉備乃梟雄,其雄略遠勝劉琮,倘若給他竊取了荊州,主公再想從其手中奪回,談何容易?”
“如此,則主公競長江之極,全據江南的戰略,豈非功虧一簣?”
呂蒙剖析過利弊後,拱手正色道:
“故蒙以為,主公明麵上可繼續佯攻合肥,暗中卻秘密增兵柴桑。”
“一旦時機成熟,主公可令周都督即刻溯江西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奇襲夏口,一舉將江夏郡拿下。”
“江夏郡在手,我軍北上可截斷漢水,西進可截斷長江,劉備和劉琮的命門,便將為主公拿捏在手。”
“到那時,怎麼拿下整個荊州,主動權便皆儘握於主公之手矣!”
呂蒙洋洋灑灑,為孫權獻上了一幅奪取荊州的藍圖。
簡而言之就是,明攻合肥,暗偷夏口,肆機行事。
孫權臉上陰雲漸散,額頭青筋突湧,眉宇間興奮之色若隱若現。
“啪!”
孫權一拍呂蒙肩膀,大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