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妮的聲音驟然停頓。
“或者,你可以選擇以屈辱的身份,卑微地活著,遭到所有人的唾棄,永遠被圈禁,直到生命的儘頭!”
空氣中仿佛有冰晶凝結,聲音裹挾著冷冽的惡意,吹向麗貝卡。
歐妮看似不在意,實則眼睛餘光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心中確信,麵對這樣的選擇,沒有人會放棄生存的機會,尤其是眼前這個她認為因背叛而毒殺自己丈夫的女人。
而毒殺丈夫,不用問她都能猜到為什麼,隻不過這種醜事她不好在大庭廣眾下說。
會打擊到雅爾家族的威望。
“不,這不是夫人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策劃的!”老侍女急切地站出來,試圖為麗貝卡分擔罪責。
歐妮對這種明顯的庇護行為不為所動。她以為她是誰?護崽的老母雞嗎?
她也不會浪費時間與一個仆人爭論,而是直接對主人進行打擊。
然而,麗貝卡的選擇卻出乎她的意料:“我選擇追隨羅貝爾!我的侍女是無辜的,她隻是遵從了我的命令,希望你能寬恕她。”
“為什麼?”歐妮感到困惑。
她本以為會聽到憤怒的詛咒,卻沒想到對方在為侍女求情。
“因為我是雅爾夫人,曾經這個領地上最尊貴的女人,沒有任何人有權審判我,包括哈羅德!”麗貝卡的聲音堅定而驕傲。
這一刻,她仿佛從一隻卑劣的杜鵑鳥化身成了一隻高昂著頭顱的天鵝。
說完,她毫不畏懼地走向歐妮,但被武士攔住。
歐妮示意讓他們退下,她想看看麗貝卡在窮途末路下,到底要做什麼。
麗貝卡站在距離她五米遠的地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優雅地躬身行禮。
兩人的目光在無聲中交彙,仿佛在訴說著千言萬語。
在眾人的沉默中,麗貝卡轉身,步履堅定地走向港口。老侍女的尖叫聲和哭喊聲在她身後回蕩,卻無法阻止她的步伐。
她從港口看守小船的武士手中接過火把,踏上小船,走進堆滿木柴的船艙。
她低頭撫摸著已經有些腐臭味的羅貝爾的臉:“對不起,親愛的,我已經背叛過你兩次,我再也不會背叛你了,我們永遠都在一起了!”
岸邊的維京武士解開繩索,微微低頭,向這位前任領主和領主夫人表示最後的敬意。
麗貝卡將火把扔在船上,大火瞬間吞噬了兩個人影,她的慘叫聲在火光中回蕩,仿佛是對命運的不甘和抗議。
歐妮站了起來,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麗貝卡,你確實配得上進入瓦爾哈拉,願眾神見證你的勇氣!”她向麗貝卡的勇敢表示敬意,所有人都跟著她向麗貝卡的方向致意,包括大祭司。
人群中的議論聲漸漸平息,隻剩下對這位曾經的女性的敬意和對雅爾的哀悼。
火人倒下,船隻隨著潮水流入大海,歐妮的目光變得深邃。她在想,如果自己是麗貝卡,是否能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搖了搖頭,她不確定。也許是因為她無法完全理解這個時代北歐人對榮譽的執著。
“麗貝卡!麗貝卡!”老侍女的哭聲再次響起,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瘋狂,引起了歐妮的注意。
“來人!”歐妮冷眼看向她。
“雅爾夫人?”
歐妮下達了最終的判決:“她的靈魂歸於邪神洛基之女海拉!”即使麗貝卡在最後一刻請求她放過她的侍女。
“是的,夫人!”
老侍女的尖叫和哭喊聲在空氣中回蕩,但很快就被切斷。一顆染血的人頭飛過人群,落在歐妮的麵前。
人頭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嘴巴一開一合,仿佛還在念叨著麗貝卡的名字。
一切都結束了。
歐妮站起身,仇恨隨著死亡而消散,但遭到傷害的哈羅德卻依舊昏迷,不知道何時能醒來。
這場爭端,似乎沒有真正的贏家。管家霍爾格被剁成肉泥;羅貝爾雅爾死亡;麗貝卡夫人自焚;哈羅德昏迷不醒。
而她,失去了明年夏季登陸羅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