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仿若折翼之鳥,被困於這波譎雲詭、危機四伏的丞相府,恰似置身於狂風暴雨中那葉搖搖欲墜的孤舟,每一道洶湧的浪濤都似要將其徹底吞噬,覆滅於無儘的深淵。她瑟縮在那狹小昏暗、彌漫著腐朽氣息的房間一隅,周遭的黑暗如黏稠的墨汁,仿佛有了實質般向她擠壓過來,似要把她僅存的一絲希望之光也完全湮滅。可她的心中,卻有一團熾熱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那是對生存的渴望與對命運的抗爭。她緊咬下唇,直至唇瓣泛白,滲出絲絲血跡,心中暗自思忖:“我絕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現代的醫學知識就是我改變命運的唯一希望,一定要想辦法擺脫這困境,哪怕隻有一線生機,我也要緊緊抓住。”
那是一個看似尋常卻又暗藏生機的日子,林悅因被責罰而得以去集市采買物品。她懷揣著那如星星之火般微弱的希望,腳步匆匆卻又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集市周邊的草叢、荒野之中。每一步都踏得謹慎細微,生怕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憑借著前世在現代社會中積累的深厚醫學知識,她宛如一位敏銳的尋寶者,在這看似荒蕪的地方仔細尋覓草藥的蹤跡。
終於,在一處隱蔽的草叢中,她發現了幾株黃芩。黃芩那細長的根莖在風中微微顫動,葉片細長而翠綠,仿佛在向她訴說著自己的藥用價值。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地撥開周圍的雜草,生怕弄傷了這些珍貴的草藥。接著,又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找到了幾簇連翹,連翹的葉片閃爍著獨特的光澤,金黃的花朵如同點點繁星,點綴在枝頭。這些在旁人眼中或許隻是普通植物的草藥,在她眼裡卻如同救命的稻草。她小心翼翼地將這些草藥采下,藏於衣袖之中,每一個動作都輕緩而又莊重,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然而,在這個封建保守、對女子諸多限製的古代社會,一個女子獨自在集市采買草藥的行為實在是太過突兀,引得路人紛紛側目。那些目光猶如利箭般射在她身上,有驚訝、有疑惑、有不屑,但她全然不顧,隻是心在胸腔中劇烈跳動,猶如受驚的小鹿在狂奔亂撞。但為了改變自己當下艱難的處境,她隻能硬著頭皮,強忍著內心的不安與恐懼,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繼續行事。
回到府中,她仿若做賊一般,輕手輕腳地潛入房間,悄悄地將草藥藏在房間角落裡一個破舊的木箱中,隨後憑借著腦海中清晰的記憶和對藥理的深刻理解,開始嘗試調配解藥。
簡陋的房間裡沒有合適的製藥工具,沒有精準的稱量儀器,甚至連一張乾淨整潔的桌子都沒有。僅有一張搖搖欲墜的破木桌,桌麵坑窪不平,還布滿了歲月的劃痕和汙漬。但她沒有絲毫抱怨,隻是在這艱苦的條件下,憑借著自己多年積累的經驗和敏銳的手感,一次次地嘗試、調整。
悶熱的空氣在房間裡彌漫,汗水從她的額頭不斷滲出,彙聚成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滿是灰塵的地麵上,瞬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個個小小的濕印,她卻渾然不覺。眼神中透露出專注與執著,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眼前這些草藥和心中那個堅定的信念——一定要成功配出解藥,這是她改變命運的唯一契機。
然而,命運似乎總喜歡在關鍵時刻給人設置重重障礙。老夫人的病情毫無征兆地急劇惡化,生命垂危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瞬間在整個丞相府炸開,讓原本就暗流湧動的府邸陷入了一片混亂與恐慌之中。
消息傳來,林悅的心猛地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她深知這是自己扭轉局勢、改變命運的關鍵時機,如果能夠成功救治老夫人,或許就能在這相府中贏得一絲生機和尊重。但她也清楚地知道,想要救治老夫人必定會困難重重,畢竟自己在這府中一直不受重視,甚至備受欺淩,那些人又怎會輕易讓她接近老夫人呢?
當她帶著自己精心調配的解藥匆匆趕到老夫人的院子時,不出所料地遭到了眾人的阻攔。二姨娘馬氏站在門口,身著華麗的錦緞衣裳,妝容精致,卻難掩眼中的輕蔑與不屑。她雙手抱胸,微微仰著頭,那姿態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的高貴與不可侵犯。看到林悅,她撇著嘴,用尖銳的嗓音說道:“你這丫頭,平日裡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笨手笨腳的,還敢來給老夫人治病?可彆在這裡添亂了,趕緊回你的院子去,彆以為老夫人病重,你就能趁機出風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就憑你也想救老夫人?簡直是癡人說夢!”
林悅心中焦急萬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梁,那原本略顯柔弱的身軀此刻仿佛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她目光堅定地直視著馬氏的眼睛,大聲說道:“二姨娘,我理解您此刻的擔憂,畢竟老夫人的病情關乎整個相府的安危。但如今各位大夫都束手無策,為何不能讓我試一試呢?我雖身為女子,但自幼對醫術有著濃厚的興趣,曾研習過各類醫書,對老夫人的病症已有幾分把握。況且,眼下情況危急,多一種嘗試或許就多一分希望,難道您真的忍心看著老夫人的病情繼續惡化嗎?我們同為相府之人,都希望老夫人能早日康複,您又何必如此阻攔呢?”
這時,一直負責給老夫人診治的王太醫從屋內走出,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疑惑與不信任。他身著一襲深色的長袍,步伐沉穩,手中還握著那象征著他身份地位的醫箱。看著林悅,他緩緩開口說道:“大小姐,這醫病救人可不是兒戲,稍有差池便會危及性命。你口口聲聲說能治好老夫人,可有什麼憑據?你且說說,你對老夫人的病症有何見解?若說得有理,或許我還能考慮讓你一試;若隻是信口胡謅,那可彆怪老夫不客氣。”
林悅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堅定地直視著王太醫的眼睛,有條不紊地說道:“王太醫,老夫人近日來食欲不振,常常對著滿桌的佳肴毫無胃口,甚至看到食物便麵露厭惡之色;精神萎靡不振,整日昏昏欲睡,喚她醒來也是眼神空洞,無精打采;麵色發黃且毫無光澤,恰似那枯萎凋零的花朵,失去了生機與活力;還伴有嘔吐之症,嘔吐物氣味酸臭,這些跡象絕非普通病症所能解釋。我仔細觀察了老夫人的舌象,舌苔厚膩且泛黃,猶如一層汙濁的青苔覆蓋其上,這是體內有濕熱毒邪積聚的表現。再結合脈象,脈象弦滑且略顯虛弱,應是體內毒素長期積聚,阻礙了氣血的運行所致。
我所調配之解藥,以金銀花、黃芩、柴胡等清熱解毒、疏肝理氣之藥為主,金銀花性寒味甘,能疏散風熱、清熱解毒,其花朵潔白如雪,清香四溢,藥效顯著;黃芩苦寒,善於清泄肺熱、瀉火解毒,其根莖質地堅實,顏色金黃,是一味良藥;柴胡性微寒,可和解表裡、疏肝解鬱,其植株挺拔,枝葉繁茂,功效獨特。三者相輔相成,共同作用,能夠有效地清除老夫人體內的熱毒。再輔以甘草調和諸藥,使其藥性更加平和,既能增強藥效,又不會對身體造成過大的負擔。甘草味道甘甜,性溫和,恰似一位和事佬,能讓諸藥和諧共處,發揮最大功效。
我在調配時反複斟酌每一味藥的用量和配伍,絕非盲目行事。金銀花用了三錢,既能充分發揮其清熱解毒之效,又不會因過量而損傷正氣;黃芩用了二錢,可有效泄熱解毒,而不會過於苦寒傷胃;柴胡用了二錢五分,能夠和解表裡,疏通氣血。甘草用了一錢,既能調和藥性,使其相互協同,又不會影響其他藥物的主要功效。我深知此次責任重大,願以自己的性命擔保,若有任何差池,甘願接受相府的任何懲罰。”
王太醫聽後,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未曾想到這位平日裡在相府中受儘欺淩、默默無聞的大小姐,竟能說出如此專業、條理清晰的醫理。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林悅,似乎想要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女子。但他畢竟行醫多年,經驗豐富,心中仍存有疑慮:“大小姐,你所言雖有些道理,但這用藥劑量和配伍,你可曾經過深思熟慮?這可不是簡單的加減乘除,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不可挽回的後果。你雖讀過醫書,但實踐經驗怕是不足吧?這治病救人可容不得半點馬虎。”
林悅微微點頭,神色堅定地答道:“王太醫放心,我在調配時參考了諸多醫書,諸如《傷寒雜病論》《本草綱目》等經典醫籍,從中學到了許多寶貴的知識和經驗。同時,我也結合老夫人的身體狀況和病情的輕重緩急,反複思量每一味藥的用量。我雖實踐經驗有限,但在之前,我也曾嘗試用一些簡單的草藥為他人調理身體,也積累了些許經驗。而且,我深知此次關乎老夫人的生死,怎會不謹慎行事?我在調配過程中,每加入一味藥,都會仔細觀察其變化,用心感受其藥性的融合。我以自己的所學和全部的心力來對待這劑解藥,還望王太醫明鑒。”
王太醫見她言辭懇切,神色堅定,心中不禁有些動搖。老夫人的病情危急,他已經用儘了渾身解數,卻依然毫無起色,如今這丫頭說得頭頭是道,或許真的可以讓她一試。於是,他轉身對馬氏說道:“二姨娘,大小姐所言也有幾分道理,眼下情況危急,我們已無計可施,不妨讓她試一試。若有不對之處,我們再及時阻攔也不遲。”
馬氏雖滿心不情願,臉上露出一絲不甘和怨恨,那怨恨仿佛能將林悅吞噬。但見王太醫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強行反對,隻得冷哼一聲,極不情願地讓開了道路,那側身讓開的動作幅度極小,仿佛在彰顯她最後的倔強。
林悅快步走進房間,看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老夫人,心中一陣酸澀。老夫人麵色蠟黃,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得幾不可聞,那曾經威嚴的麵容此刻充滿了憔悴與痛苦。她穩了穩心神,輕輕地走到床邊,緩緩扶起老夫人,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生怕稍微用力就會傷害到這脆弱的生命。她將解藥緩緩喂入老夫人的口中,眼神專注而堅定,仿佛整個世界都已消失不見,隻剩下她和老夫人,以及這關乎生死的解藥。在這一刻,她的心中沒有了任何雜念,隻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救活老夫人,這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這府中難得對她有一絲善意的老夫人。
在眾人緊張而又滿懷期待的注視下,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顯得如此漫長,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緊緊牽動著眾人的心弦。林悅緊緊地盯著老夫人的臉龐,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雙手因緊張而微微顫抖,但她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力,讓自己的動作依然沉穩而精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與期盼,嘴唇微微抿著,仿佛在無聲地祈禱著奇跡的發生。
終於,奇跡發生了。老夫人的臉色逐漸恢複了一絲紅潤,原本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的呼吸也變得平穩有力起來,仿佛生命的火焰又重新熊熊燃燒。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眼中的渾濁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清明與疑惑,仿若從一場漫長而可怕的噩夢中蘇醒過來,重見天日。
林悅見狀,一直高懸在心頭的大石頭終於“砰”地一聲落了地,她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笑容如同春日暖陽,瞬間驅散了房間內濃稠的陰霾,帶來了一絲生機與希望的曙光。
一旁的丫鬟們驚訝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們相互對視,眼中滿是震驚與疑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王太醫也急忙走上前,再次仔細地為老夫人診脈,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緊張與期待。片刻後,他滿臉驚訝與敬佩地說道:“大小姐,真乃神醫也!老夫人的脈象已平穩許多,這體內的毒素竟被您解了大半,實在是令人佩服!老夫行醫多年,今日真是大開眼界。這用藥之精準,配伍之巧妙,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馬氏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心中嫉妒的火焰燃燒得愈發旺盛,那嫉妒如同毒蛇般在她心中扭動。但她也隻能強裝出一副笑臉,走上前說道:“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這次多虧了你,老夫人才能轉危為安。”她的聲音雖然甜膩,但卻難掩其中的酸澀與不甘。
林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冷冷一笑:“之前你可沒少欺負我,現在倒是會裝模作樣了。”但表麵上還是禮貌地回應道:“二姨娘過獎了,我身為相府嫡女,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夫人有事。這是我分內之事,也是我應儘的孝道。”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疏離與冷漠,仿若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曾經的委屈與怨恨都被她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三妹林婉也在一旁,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湊巧罷了。”她雙手抱胸,仰著頭,臉上滿是驕縱與傲慢,那神情仿佛在說她根本不相信林悅有這樣的本事。林悅看了看她,心想:“還是這般驕縱無禮,不過暫時不宜與她起衝突,先穩住局麵再說。”於是隻是輕輕一笑,沒有回應,那笑容裡卻帶著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深意,仿佛在謀劃著什麼。
老夫人緩緩開口,聲音虛弱卻依然帶著幾分威嚴:“悅兒,這次多虧了你,祖母以前竟不知你有這般醫術。”她的眼神中滿是欣慰與感激,仿佛在重新審視眼前這個曾經被自己忽視的孫女,眼中多了幾分探究與好奇。
林悅連忙走到床邊,握住老夫人的手,輕聲說道:“祖母,您沒事就好,之前是孫女沒有機會表現。您放心,孫女以後定會好好照顧您,讓您健健康康的。”她的聲音溫柔而關切,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對親情的渴望。老夫人微微點頭,眼中滿是欣慰,輕輕地拍了拍林悅的手,仿佛在傳遞著一種無聲的信任與依賴。
經此一事,林悅在相府中的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曾經對她惡語相向、肆意欺淩的姨娘和庶妹們,此刻也不得不收起了她們的鋒芒,眼中流露出對林悅的忌憚與嫉妒,但又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嶄露頭角。而相府中的下人們,更是紛紛改變了對她的態度,不再像從前那樣冷漠與怠慢,而是恭敬有加,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這位如今在相府中聲名鵲起的人物,仿佛她已經成為了相府中不可小覷的一股力量。
林悅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勇氣,成功地在這充滿荊棘的相府中初步站穩了腳跟,如同在懸崖峭壁上頑強生長的青鬆,雖曆經風雨的洗禮,卻依然堅韌不拔,傲然挺立。但她清楚地知道,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前方還有更多的挑戰和陰謀在等待著她,如同隱藏在暗處的凶猛野獸,隨時可能撲出來再次將她置於險境。然而,她毫不畏懼,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光芒,那光芒仿佛在訴說著她的決心:無論未來等待著她的是什麼,是狂風暴雨還是驚濤駭浪,她都將勇往直前,絕不退縮,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衝破一切阻礙,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故事,在這陌生而又充滿危機的古代世界中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