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受傷的漂亮男人醒了。
傷者名為蘇子樂,屬於狐族裡比較高級的那一支——九尾妖狐。
隻要他將血脈報出來,就注定得到人們的吹捧,那四個字仿佛生來就是強大的象征,不僅貌美,更妖力高深。
蘇子樂已然清醒,他愧於額頭的傷勢,不願抬眸,隻微微挑起眼瞼打量眾人:“這位是?慧姐拉來的新人?”
知道時穿局近日在招募員工,蘇子樂很快猜出了京乘雲的身份,也得到了阮慧肯定的答案。
他抿著薄薄的唇,麵覆寒意,容貌更顯得清冷動人:“剛才我是撞到了這位小姐身上?”
京乘雲熱情地遞出右手,想與這位美麗的準同事結交:“你好,我叫……”
“真是不好意思。”蘇子樂冷笑,居然沒有半分回握京乘雲的意思,他後撤了臂膀,滿眼都是警惕,“我的右臂好像也受了傷,抬不起來。”
沒禮貌!京乘雲腹誹兩句,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蘇子樂的表現,很符合京乘雲對九尾妖狐一族地刻板印象,他們不僅生得美麗,還高傲自大,極難相處。
既然難相處,那就不相處。
蘇子樂的眼神冰冷又熾熱,將京乘雲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這行為已然失了分寸和禮貌,他卻渾不在乎:“剛才設備故障,發生了爆炸,我才會暈過去……”
完全沒有必要的一句解釋,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京乘雲對自己身體的硬度心中有數,如果蘇子樂不開口,她萬萬想不到這方麵來。她回以蘇子樂一記淺笑,無聲開口:是嗎?
——是嗎?真的是受到爆炸的衝擊才昏倒,而不是因為撞到了我身上嗎?
蘇子樂瞬間冷了麵色,側過臉去,不再看任何人。
醫務室裡的事情已畢,京乘雲還心心念念著入職的事,於是拽著阮慧直奔人事部,說自己不必再了解時穿局了,立刻就要辦入職。
人事部將她分配到任務部第五組,算上她在內,第五組共有3人:狐狸精組員蘇子樂,袋鼠精組長杜易水。
時穿局任務部分好幾個小組,這些取的名字都千奇百怪,例如“就輪得到我這個妖怪反對部組”“要打去練舞室打組”“火葬場滅火專員組”,名字雖怪,倒是很符合各自的主要業務。
譬如京乘雲隸屬的第五組叫做“世界沒惹任何人組”,就負責穿進小說等次元中,專門阻止那些可能會毀滅世界的bug。
“哈哈,挺幽默的。”京乘雲忍俊不禁,“一隻袋鼠一頭虎鯨一條狐狸,就能阻止世界毀滅了?”
但,體驗一下拯救世界的感覺也很好,沒準兒她真的能當上救世主呢?
入職手續的辦理較為複雜,除卻一大堆繁複的表格,還要經過幾道指紋與人臉的識彆登記。
京乘雲最討厭填表,她與死去不久的男友陳霽是大學同班同學,有一次陳霽聽見她的抱怨,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如果她願意,陳霽能替她填完大學四年的表格。
現在仔細想想,陳霽大抵是那時就在暗戀她,否則畢業後表白時,他不會說:“你不知道我喜歡你有多久了。”
思及此處,京乘雲自然而然地泄出一絲笑意。
有了新同事,歡迎儀式就理所當然地辦了起來。
由於不久前的穿書事故,時穿局的員工所剩無幾,而願意來參加歡迎儀式的就更少了。
白雲市是海島城市,以海洋動物為原型的員工占多數,其中有一些沒少被虎鯨群欺負過,見了京乘雲連躲都來不及,遑論違心的歡迎。
到了最後,僅有十幾人參加京乘雲的歡迎儀式。京乘雲才不在意人數多少呢,她一個人都能對著酒瓶樂半天。
歡迎儀式,觥籌交錯。
袋鼠精組長杜易水熱淚盈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摟著新同事,嚎啕道:“太不容易了,我以為咱們時穿局要倒閉了!居然還能招到新員工,而且還分到了咱們組!”
組長這麼熱情,京乘雲也不能落下風,抄起酒瓶就往杯子裡倒:“來!喝!”
她酒量好,又喜歡樂嗬嗬地笑,加之是局裡的新人,理所應當成為了歡迎儀式的焦點。
角落裡,蘇子樂的臉色卻比白天還要難看。
都去陪著那隻虎鯨笑,都誇那隻虎鯨多麼聰慧勇猛,那他呢?!
在京乘雲入職之前,他才是派對儀式上最受歡迎的!
“樂樂啊——”袋鼠組長擦了擦眼淚,她張望一番,忽然向怨氣深重的蘇子樂說,“以後我就把雲雲交給你帶,你多照顧照顧。”
京乘雲不在乎誰來帶自己,隻要能讓她體驗新生活,儘快適應新工作,拿到可觀的工資就行。九尾妖狐雖然高傲,卻實在美麗,不必計較他白天的失禮。
於熱鬨的氛圍裡,京乘雲遙遙舉杯,敬九尾妖狐先生,還是無聲的口型:“請多指教。”
燈光晦暗,蘇子樂白皙的皮膚和優越骨相就更有吸引人的地方,他眯了眯狐狸眼,同樣舉杯,也隻做口型:“好。”
歡迎儀式進行到一半,京乘雲以洗把臉清醒一下為由,去了衛生間一趟,卻在折返時遇到一位不速之客。
她問:“你也來衛生間?”
蘇子樂被逗笑了:“難道還能有什麼彆的目的?”
是,他的確另有目的。
手掌扣住京乘雲的肩膀,一路推著她到了牆角,蘇子樂垂下漆黑的眸子,低聲問道:“喜歡盯著男人看,是嗎?”
的確,儀式上的京乘雲時不時向他投去目光,以欣賞他完美的皮相,所以蘇子樂八成是來討伐她的。
在他圈緊的臂彎裡,京乘雲處變不驚,作出斥責的態度:“你把領口扣子扣起來我就看不到了!你不好好穿衣服,臭不要臉!”
蘇子樂氣急,這才發現領口處的衣襟是敞著的,好春光就算他不求著彆人看,彆人也早就儘收眼底。
臉龐一熱,蘇子樂洶洶的氣勢轉眼就不見,他慌忙捂住自己胸口,幾近崩潰地低吼:“到底誰不要臉!”
趁他失態,京乘雲反客為主——這是她一直都能做到的事,隻因好奇蘇子樂的目的,才忍耐至今。
她學著蘇子樂剛才的樣子,壓低了嗓音。隻有這樣還不夠,她還要禁錮住蘇子樂纖細骨感的手腕,將他也圈禁至牆角。
如果在蘇子樂耳邊哈一口氣,會不會太油膩了?京乘雲蹙眉,覺得哈氣來惡心蘇子樂一下也很好,可她還沒張嘴呢,就看見蘇子樂臉龐漲的通紅,不顯得窘迫,反而分外豔麗。
唇齒間氤氳著的酒氣,鑽入了蘇子樂的鼻腔和領口。
他心亂如麻地分辨著,這是那瓶櫻桃酒嗎?還是葡萄果酒?可是氣息裡似乎又有海風的清爽鹹味……
“我以為狐狸精都很經得起撩撥,不過如此。”京乘雲忽然鬆開他,甩乾掌心水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